大瑞朝打从先帝那会儿开始就一直重文轻武,这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这许多年来,习武的人就还只是祖祖辈辈有家传的那一波,但是习文的人可就多了去了。
别说是那些书香门第,祖祖辈辈出过不知道多少大儒的世家,就连寻常的平头百姓, 只要家里能省出一些钱来,也想要送孩子去书院念个书,万一真的是块好材料,往小了说,混个才子的名声,日后想要混口饭吃,说门亲事,那都容易许多。
往大了说,万一能够考取个功名, 入朝为官,那这不就平步青云了么!
能够平步青云的人毕竟还是少数,大部分人更希望的是能够混一个响亮的才名,正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写一笔好字,画一手好画,各有各的妙处,各有各的才情,甭管前头有多少大能,也不耽误后辈继续成名成家。
于是这十几年来,大瑞朝的文人当中开始流行书画双绝,最好是自己画一幅画,然后作诗一首,漂漂亮亮题在上面, 那就准能在圈子里头获得盛赞。
这廖文柏一直是被寄予厚望的,都说他定能金榜题名, 所以才名自是不必多说。
慕流云走到墙边,一边走一边慢慢看上面的字画,走了一圈,又看到墙边有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叠本册,过去信手拿起一本翻翻,原来是廖文柏自己的诗集。
慕流云站在那里翻看了几页,袁牧也拿起一本看了看,没看几眼就放了回去。
“大人觉得如何?”慕流云真心真意地询问袁牧的看法。
她自己从来没有花过多少心思去钻研书画,写得字属于工工整整而已,画么……还不如字写得好看。既然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水平,她也没那么厚脸皮,去对别人的字画评头品足。
袁牧就不一样了,作为忠勇郡王唯一的子嗣,他从小到大受到的教导和管束都是严格的,因而不光一身好武艺,更是写了一手俊逸的好字。
再者说,就不提他自己本身的水平怎么样,就那样的门户那样的人家,眼界也是高的。
袁牧示意慕流云了一下,两人迈步往二楼走:“这位廖家的大公子的字画,看起来还是下过些苦功夫的,只是中规中矩,缺乏了些灵性,有些放不开手脚,顾虑很多。
诗写得也是结构严谨,跳不出什么错处,但有一种为了写诗而写诗的感觉。”
“这个我也有点同感,我印象中有才情的人都是有感而发,情不自禁,所以才赋诗一首。这位廖公子的诗写得倒是看不出什么情绪来,一潭静水,毫无波澜。”慕流云点点头,“这么看来,廖文柏应该是一个性格一板一眼的人,做事认真,但是不够有趣。
可是再怎么一板一眼的人,毕竟这桩婚事他自己也是点头允下的,新婚之夜过新房而不入,一个人跑去书房,这举动确实有点不好理解。”
到了第二层,这一层比下面要略小一些,一排排都是放书的架子,上面密密麻麻摆放了许多书册,其中大多都是圣贤典籍,让慕流云这个书房里放了许多话本的人不禁感到汗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