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棋再次移开的目光时,忽然,看到不远处,无忧指点着那些婢子,抬着什么东西,一路向这边过来,他低头,按了按手指上的扳指,想要理清对她说的话。
再抬头时,已经看到,她正向朝她迎面而行的合周公子行礼。
他定定的看着合周公子向她的还礼。接下来是因为距离过远,而不能传入耳中的对话,可他却连一眼都不敢放过,就像是一场有意为之的偷窥。
有时,他也会好奇,无忧会怎样对待那个始终对她执着的男子。
无忧飞快地瞥了眼四周,压低声音,向合周公子道,“公子可知那蔡单志到底如何了?本以为,我牵连其中,大公主会怪罪下来,可实际的情况却是大公主,好似对这个事情,并没有什么反应。如果说,现在是因为鸣得世子顾不上,那么,之前的时候,也并没有提及,又是什么原因?”自从,出了蔡单志的事情之后,无忧想过很多办法,向大公主表明心迹,当然也没觉得,那个心迹在紧要关头的这个当口,会真的奏效,毕竟,如果舍得她一个,能撇清整个王府与蔡单志的关系的话,公主会在所不惜。可实际的情况,却是大大出乎她所料,一切都没有被提及,一切都没有发生。她能想到的唯一原因,就是蔡单志也许并不能够再醒来。
而依合周公子的聪明,应该早已经都想到了她的疑惑,所以她并不用,将事情说得过于明白,只是这样一问,就必然能够得到他有针对性的答案。
合周朝那些远去的婢子背影看了一眼,“其实,这个人,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于大公主而言,他的用处太多,才不至于随口提起。”
无忧略微沉吟,“公子的意思,是说正向的用处吗?”
原不指望他点头。可他已经将肯定的目光望过来,“现在看来,有用的地方似乎真的很多。”
无忧虽然还是在纳闷他的说法,但知道此地不宜多言,向他再行了个礼,悠悠退开,再快步去赶那些走在前头的婢子。
但其实,并没有真的追上那些婢子,只因,面前忽然出现的鸣棋,已经挡住了她的去路。
他轻轻捻动着自己的手指,“女差所行,总是想着要出乎我所料,我原以为,因为从天而降的蔡单志,女差又要将我乞求,现在才知道,正正恰恰相反,女差反而因为这件事在将我回避吗?”
无忧弯了弯唇角,扯出一个僵硬的笑意,“正因为经了那样的事,才不敢将世子打扰。”
鸣棋冷笑一声,“干什么不打扰呢?万一我将要做的,并不是帮你的事,而是要将你推入火坑的事呢!”
无忧忙赔笑,“若是想将奴婢逼入火坑,世子不用太麻烦的办法,就可以做到。奴婢也是拦不住的。”
“所以,你就摔了破罐子,再也不用顾忌我的想法了?那你为什么那么肯定,合周就一定是在想办法救你呢!他那么聪明,肯定比我更懂得利弊取舍。你该离她远一点才是。”
无忧在心里哦了一声,怪不得他态度这么奇怪,肯定是看到了合周刚刚与她说话的场面在喝飞醋,他总是如此小气,心里还在想,他到底刚刚藏在了哪里?自己怎么忽略了,明明是检查过的。
“是那边!”他就已经参透了她的心意,给她指向那个高高高出树梢的亭子。“所以才说,纸是包不住火的。人过留影,雁过留声。跟那人说那些秘密的话时,也不好好看看周围。这一次,万幸是我,如果是我母亲,不知会想到你什么?”
无忧向来是不与他硬碰硬的,但之所以如此避着他的原因,却并不是如他所想的,是因为蔡单志。反而是因为鸣得,听弥姑姑的意思,鸣得世子双腿的状况并不是很好,可这样的情况却还瞒着公主殿下。关于这些,她一个外人都觉得,鸣得小小年纪遭此不幸,不知要如何承受,只恐走了消极?让人心痛不已,更不消说,他这亲生的兄长,心上只怕会更加的,悲伤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