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单志看着她,“无忧不必感激,这么做不是为你,只是要还了蔡氏的养育之恩。其实,关于矫诏,只是老太师给皇上设下的一个局,算作是对皇上最后的一点报复。可惜,我想了这么多年才想的明白,当时,我只以为事情是凑巧,总有一天我会想起矫诏的所在。实际的情况却荒唐至极,那矫诏早已毁失,老太师弄出这一局倒是高超,不过也挺坑人的,让我想这么多年。这种事说出来还真是丢脸,我原以为,我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再说出来了。”语毕,脸上已经升起失力的红色,紧紧拽住无忧衣袖的手,颓然坠落。无忧整个人随着那失去的力道,摇了一下。
无忧之前一直听说蔡单志手里面有连皇上都忌惮的秘密,可却一直不知道的是什么,今日陡然给蔡单志揭开全部谜底,虽然努力让自己持定,可终究还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彼时,那个躺在床上将所有人都耍弄了一番的人,这样轻松的说出他耍弄人的根本,却是一无所有。
而现在,他又将那个一无所有就这样转交给了她。
无忧用手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钻心的疼痛让她很快确认这一切果然不是幻梦。她也无法再行安然下去,只觉得蓄在眼里的泪又要忍不住了。
虽然她是个女孩儿家,可终究也是蔡氏的人,得他这样忠义相助,纵然无力回报,也要感谢一番。
只是她刚动了个唇形,蔡单志已经出声,“我刚刚,就说过,这些都不能算作我予无忧小姐的人情,见今你得了便宜便罢,只管去吧!在这里磨蹭得久了,一来容易被他们发现,二来也容易让我反悔。”
无忧的脚慢慢退出了一步,又向前进了三步,然后一样被他拦住话头,只不过这一次是他伸手,打落了床边的一个杯子,“快快离去,不要让我瞧着不耐。”无忧见他气得越发脸红,再不敢向前进步,估算着外面的鸣棋也不能坚持牵制太久,狠狠心遥遥向他下拜,扭头退出了房间。
等她一路冲出院子,再次绕到假山之后时,浑身的上下的力气全部用光,再也挪不动一步,慢慢委顿在地面上。一时之间有太多的变故,照蔡单志的说法,从前一直是赤手空拳的自己,从这个新鲜的大谎言开始,是拥有了新的力量吗?
她心绪烦乱之时,鸣棋慢悠悠从假山的另一边绕了过来,打量她一团乱麻的表情,只是安静地揣摩着刚刚她的所遭所遇,并没有直接出声问她什么?打量了一会儿之后,转而坐在她旁边,“这个时候,我该做什么?是该打听一下你遭遇了什么?还是该装作若无其事?你会喜欢的是哪种?”
无忧已经委实提不起半点精神,所以很干脆的点了点头。
鸣棋被她逗得笑了,“所以,我该做的是哪一个?”
无忧忽然拉过他的手去,动作很是轻柔的在脸上贴了一下,“该做这个!”
鸣棋震惊不已地看着她,“你刚刚是去见媒婆了吗?要不然就是,里面那个人其实还说了我的好话。比如,他就这样将你托付给了我。”
无忧没有打断他的话,只是半含笑靥看着前方,等鸣棋说完了,又耐心的看了自己的手半晌,才很慢很慢的说,“嗯,他就是那么托付的,他说世子是可以依靠的人,最重要的是,世子什么都不缺,他不可能骗你什么。”
鸣棋听得一脸讶异与唏嘘,“我可没对那个人说过什么好话,他不可能这么说我的,”然后,他顿了顿,“不过他委实与你有干系,又眼光锐利,能看出了我的真心,没有什么稀奇?所以呢?所以你听到这些话之后,你的想法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