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乐器可能有点过分了,但上端的金属塔顶,加上不一样长短的塔层,本来就刻意而且耗费财力。现在看来竟然是有充分的理由的。
我如今不得不佩服信仰这件事情,金童教虽然曾经有过自己的教都——据说修的亭台楼阁犹如蓬莱一样,长日修炼方术,弄得烟雾缭绕,在山谷中挥之不去,也是少数几个为首领用皇陵的规格修建坟墓的邪教——但这样的建筑如果没有地理特性配合,又没有国力支撑,是修建不下来的。他们能做到简直是匪夷所思。
从建筑的随心所欲上看,也远非一般的宗教象征,看样子,竭尽财力做到这种程度,竟然是有实际用途的。
我们继续往下走,黑瞎子被我启发,显然想到了什么,但还不确定,只是不停地敲敲打打,我问他做什么,他说道:“如果是和声音的传递有关,这个结构是不充分的,上面的雷声进入到中端,震动簧片之后,所有簧片的声音再往下传递会衰减,下面如果是这么长的结构,那到了我们这个位置,就基本上什么都听不到了。这个距离,声音一定是通过金属来传递的,也就是说,上面所有簧片的声音,如果要传递到这一层的底下,不会是靠这一根管腔,应该靠的是——”
他看着石壁,“这后面肯定全部都是裂缝,那些金属的簧片布满这些裂缝,然后,一圈一圈——”他用手指做管腔,另一只手指在上面绕圈:“绕着这根塔下来,这样不仅能把声音传递下来,也能把共振传递下来。”
他看了看下面:“如果我猜得不错,下面应该是一个听雷的地方,这是完整的听雷装置。上面的四个塔,最终都会汇聚到这一根主塔中,所有的雷声在这里汇聚。”
我咽了口吐沫,三叔是不是也到过这里?他让我查听雷的秘密,这个秘密看来就在眼前了。
越往下,石梁中间出现的空缺的地方就越多,有时候中间空了六七阶楼梯,我们得“信仰之跃”,每一次都万分惊险,我几乎都是被他们三个人凌空拉住,肺也越来越疼了。
但我开始努力把注意力放在当下,我仍旧恐惧着,觉得自己的生命正在快速流逝,但我的注意力回到了我的脚下。
又往下走了三个多小时,这个巨大的管腔宝塔仍旧没有看到底部,这巨大的深渊凝视着我,我们在犹豫的时候,听到了一些稀稀疏疏的声音,从顶上,犹如一群飞虫一样,在墙壁中冲了下来。
这个声音真的是冲下来的,我都能清晰地感觉到,它们掠过我们,冲下塔底的瞬间。
声音有这样的效果,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接着塔腔开始多次回声,我清晰地意识到,这是有人在说话。
我一开始以为是雷声,声音一浪一浪地过来,我们仔细去听,发现那是人在讲话,讲话的人,在叫我的名字。
“吴邪~吴邪~”
我们面面相觑,黑瞎子皱起眉头仔细去听,说道:“是焦老板。他们的人到了。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