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河督姚立德浑身一抖,手中的茶碗跌落,摔了个粉碎。
可他顾不得被茶水浇湿的下摆,人噌的站起来,叫道:“你说什么?”
他都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下面来报的人便立刻再说了一遍,这回姚立德听得仔仔细细,底下的人的确是在说:运河闹起了水鬼,把第一批上京的漕船,一百多艘,全给拖下水了。
扯淡呢这是?!
“荒谬,荒谬!”
信报被他的怒吼吓的瑟瑟发抖,他可就是一个小卒子,姚立德盛怒之下叫人一刀砍杀了他,那也是白死了。
“大人,大人明见,小的万万不敢撒谎的。”
那赵村一百多艘漕船相继沉没,是无可争议的事实。当时多少人都睁大眼睛看着呢,整个赵村的商户百姓都被运河上的叫喊声给惊醒了。
当时多少人都挤到了运河边上,然后他们就眼睁睁的看着一艘艘漕船接连沉没,自始至终都没有发现有任何人为破坏的痕迹。
“这不可能!”
姚立德牙缝里一字一字的蹦出,子不语怪力乱神。大清盛世年华,哪来的鬼祟妖孽?
这必然是有人从中捣鬼!
新年的第一批漕粮,当地官府脑子进水了,才会用旧船坏船运粮。尤其是这一批漕粮还兼具着极重要的意义……
“乱臣贼子,这必是乱臣贼子生事。”
这批漕粮直接关系到京城的人心稳定,可想而知,漕船尽沉的消息一旦传到京城,那会给那儿的百万军民造成多大的影响。
而作为天子脚下的首善之地,一旦京城不稳,则大清国本动摇啊。
虽然姚立德已经能够想到这消息报道京城后,皇帝会如何的龙颜大怒了,可他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报了。
谁叫他就驻在济宁州呢,距离事发地最近了。
齐鲁巡抚还远在济南呢。
赵亮这时候已经在策马狂奔了,从运河里出来后的他,就立马趁着夜色一刻也不停的往最近的一处据点赶。
就跟他曾经跑去汝州路上换马的那几个点一样,这里也是如此。
都是一家家平凡无奇的平头百姓,只多是近几年走了‘好运’,日子过的慢慢宽裕起来了。
他们平日里什么也不干,哪怕是传递消息也用不着他们,是完全迥异于彭功昌、梁行舟的另一套系统,是完完全全为赵亮一个人服务的存在。
将来给予这些人的定位,那是鸽巢。等赵亮寻到的养鸽人,养出了足够多足够优秀的信鸽后,这些人家就也可以养鸽子了。
打马从运河往西奔,赵亮要去的地方并非陈州,而是汝州。怎么着他也要在那儿露一回面才行,要不然跟家里的长辈们不好交代。
所以这一路披星戴月的疾驰,那都不需要多说了。
也幸亏陈州府的民团已经松懈了很多,不然的话赵亮宁愿绕道。
而运河上的事儿,他根本就不需要再去管了。那等事儿做下一票影响力就足够了,就足矣叫天下人都意识到运河里不安全的事实了。如此可不就足够了么?而且他也没时间去管了。
分身乏术,分身乏术啊。
作为一个明面上他根本不可能长久的不露面,待在运河边上等着第二批漕船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