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程宜靠近,低声提醒顾沉渊:“老臣认为,殿下应当多结人脉,以备不时之需。”
顾沉渊纳闷,顺着程宜视线看去,正是同祺贵妃并肩而行的姜软言。
“今日多亏了姜老板……”祺贵妃贤良淑德,说起话来如缓溪入流,“姜老板叫起来甚是不顺口,不如我叫你姜姑娘吧。”
“若是贵妃娘娘不嫌弃,叫民女软言吧。”祺贵妃今晚一役,必将受宠,姜软言美滋滋地套近乎、抱大腿。
祺贵妃心中感激姜软言,此刻又对她的示好十分受用,抿唇一笑应了:“今日若不是软言奇思妙想,本宫和渊儿怕是躲不过这一劫了。宫中储君之争风云涌动,若是次次能同今日这般逢凶化吉那便是上天保佑了。”
“二殿下吉人自有天相,会有贵人相助。”
姜软言有些心虚,顾沉渊老娘费尽心思要保他储君之位,他自己却上赶着当个弃子,若是祺贵妃知道了神树和鸡头蛊的真相,还能这么心平气和和她说话?
非得扒了她一层皮不可。
“那就有劳软言了。”祺贵妃意有所指地看着她,那双眼睛就像会说话:你就是那个贵人罢。
姜软言嘿嘿干笑,转眼间到了宫门口,她抓紧机会就溜:“贵妃娘娘的话民女记下了,日后有机会再来宫中看望您。”
“殿下,此女子并非常人,若是能得她相助,您将是如虎添翼啊。老臣拳拳之心,日月可昭,此番所言望殿下深思。”
程宜和顾沉渊立在远处看着姜软言离去,他由衷希望殿下能得到她的鼎力相助。
顾沉渊敛眉,成为弃子不过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若不这样,那些人又怎么会轻易对他降低戒心?
要想彻底收复他们,让天伦成为名正言顺的天选之国,便缺不得那个命脉之物。
月明星稀,皇宫红墙高立,阔而无边。除却巡逻的御林军和宫廷护卫外,便再也听不见别的脚步声,纵使提灯宫女排队而过,也是举步轻摇,不发半点声音。
顾沉渊独自一人走在深宫院墙内若有所思,忽地眼帘中映入一抹细长的影子,抬眼便看见孤单的顾封年。
“封年?这么晚了你怎会还留在宫中?”不知为何,顾沉渊一见顾封年心中便有一种怪异的情绪,他这个皇弟年幼失母,后来两人均在祺贵妃教导下养成了如出一辙温润气质。
只不过顾沉渊纵然温润,也挟裹皇族贵胄的尊贵之姿,修长挺拔的身形也令他看起来更有气度。
顾封年则多了些少年阳光,给人以积极稳靠的印象。
“不过是走晚罢了,不过二皇兄在此独自行走,是否在想今日所发生的匪夷所思之事?”顾封年比他矮,昂着头颅看他,如墨瞳色同身后夜色一般。
夜凉如水,将兄弟二人的影子拉得老长,直到融为一体分不清彼此。
顾沉渊笑了,抬手亲昵地摸上顾封年的脑袋:“无事,许久没在宫中信步,忽地想重拾幼年时光罢了。”
他说完,心底便筑起一道栅栏,不自觉地对顾封年起了防人之心。
不论那幅闫元子的画是否巧合,无形之中打压了顾沉渊却是事实,他无法再将顾封年当成以前那个不谙世事的小皇弟。
“倒也是,再怎么想,今日之事和皇兄应是没有关系。”
顾封年言辞恳切,脸上尽是天真无辜,若是放在平日,顾沉渊也就信了,可现在无论如何,都觉得这副面容极具欺骗性。
“嗯,天色不早,本殿也该回去了,你倒是也快些回去歇息,夜里风大,可别再受了凉。”顾沉渊一如往常对他关心照拂,说完便径自出了宫门,乘了轿子回府。
顾封年站在原地高声对他喊道:“二皇兄慢走。”
随后若细看,便能发现他脸上少了些朝气阳光,多了一缕阴郁算计。
宫门一关,其中皇族密事略过不表,宫外宅院内已是另一派景象。
万事屋连日来忙碌不已,众人都没有好生休息过,姜软言带着冰月西泽一回来,当即放了话:“带薪休假三日,吃喝玩乐……”
隽朗正好来万事屋整理日报,听到这话足尖一转,抱着一堆日报也加入到围观的星星眼群众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