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阴河之中无尽黑雾沉浮,蓬莱星舰散发着星光神辉,沐浴其中。
舰甲流溢神光,辉煌无比,宛若栖息着一尊神祇,在无尽诡异的阴河之中,散发着镇压一切的威压。
只是这威压却惹来了一尊持伞的凶灵,衣裙染血,犹如九幽法则降临。
虽然略微虚弱,却依然步落阴河,犹如神土!
钱晨看着那艘横渡阴河的星舰,露出一丝冷笑……
“得罪了我钱晨还想走!”
新恒平手持照胆镜映照那尊佛门金身,将金身骨骼经络内脏一切照彻无遗,甚至连金身修行佛法的许多痕迹,都显露了出来。
奕大在一旁随手烙印下一片经文,这是老僧所修的经文的残篇,放到中土,又能开创一宗小道统了!
蓬莱昔年占据一洲,实力强大无比,徐福更是老谋深算,故意在蓬莱洲上栽培了许多支传承,佛道杂家乃是魔门都有,然后收诸多道统源流入蓬莱,以金人收拢,镇压蓬莱洲气运。
如此避免一家独大,太过醒目。
但是蓬莱遥制诸派,除了本派之外,还有多少道统受徐福控制,就连蓬莱自己也不知道。
甚至徐福有多少尊各派祖师化身,蓬莱都不知晓,许多时候蓬莱洲其他大宗门和蓬莱冲突,徐祖都不会出面,让蓬莱吃了不少亏。
因此,如今蓬莱也很注意栽培自己的分支道统。
今日这般的残经,蓬莱便会找一位内门弟子,令他出去开宗立派,然后留下种种手段控制!
“这尊金身如此残破,但却还蕴含一丝不朽之性,佛门**果然非同一般!”
奕大扣了扣那口陶缸,发出沉浑清亮且悠长的音节,宛若陶钟,带着一种寂灭清净的味道,赫然没有被九幽的法则侵蚀!
“这口陶缸是蜕变的冥宝……只怕是佛门相传的坐缸之宝,可惜,已经残破!”
奕大一眼就看出这口陶缸已经在九幽法则之中蜕变过,因此才能不再被九幽侵蚀。
看来这佛门金身能在阴河之中保存如此完好,并非金身一力之功,这口陶缸的功劳也不小。
冥宝便是钱晨先前说过,葬入风水宝地中蜕变的法宝,禁制为九幽法则取代,同鬼宝一样,都是一种极为诡异的法器。
新恒平有些犹豫,如此一来,这口陶缸倒是一个好寿材,若是完好,以此下葬可能养出肉身的生机出来,强行续命。
但它终究残破了!
不然蓬莱可能会有徐氏子弟动心,葬在陶瓮之中下葬,他都不好阻拦。
毕竟徐氏子弟在蓬莱的地位太过特殊,都有些不把门派道统放在眼里了!因为蓬莱只是蓬莱,而徐氏在蓬莱洲很多大派都有分支,不少都掌握实权。
蓬莱和中土风物习俗相似,正经人谁不葬棺材啊?
奕大从缸底刮出一层暗金色的淤泥,用手细细捻开,微微点头道:“金身受九幽侵蚀剥落金漆,得这口冥宝陶缸的蕴养,犹如窖藏万年的金泥,乃是调制符墨的上佳材料,可以用于书写天府真符!”
“在魔道更是炼制某些神魔的无上至宝,须得给徐祖留下几分……”
他将金泥小心的收起了一些,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微笑。
能描绘天府真符的符墨珍惜无比,昔年徐少翁开口要把钱晨炼成六张天府真符,多半也是大话,他身上的符箓材料也仅仅能画四套天府真符而已。
加上失败的概率,能烙下两张都算运气不错了!
只此金泥符墨,他们这一回便算不虚此行了……
剩余品质稍差一下的底层金泥,则被奕大炼化,他手中燃起一团南明离火,竟然生生将已经腐朽的金泥重新炼化为金液,赫然是施展了大神通——点石成金!
金液一滴滴都是金身的本源,被他灌注回了金身。
伴随着金液镀上一层,金身虽然依旧干瘦,但体表却璀璨了许多,金身也终于恢复了几分不朽之性。
点石成金,之所以凭借并不重杀伐的手段,为大神通之一,便因为此等手段与造化之道有关,乃是斡旋造化的前置神通之一。
所以奕大在蓬莱一众化神之中,才地位如此特殊。
甚至隐隐和蓬莱的元神真仙有几分平起平坐的意思……
便是因为他掌握此等大神通,有方士之姿!
点石成金,下者只是真幻之术,中者改变物性便开始涉及造化之道,而上者却是涉及造化和长生两种仙道的至高追求。
点石成金,其中的金不仅仅是金属黄金,更是指不朽之性。
点石成金便是点化物性,成就不朽,乃是仙道极为上乘的手段,所以才为大神通。
若非此神通存属造化之道,并无杀伐之能,天罡三**神通上当有其名!
新恒平以照胆镜彻底洞彻了金身,他凝视那一点青灯之上的蒙蒙之光,突然开口道:“方才我见到金身之旁青灯未灭,便知道此金身有异!”
“因为青灯燃烧的是佛性,佛性不灭,青灯不灭。而道友的元神,也不会灭!”
此言一出,旁边的一众蓬莱长老具是神色一呆,有人不可置信道:“沉沦九幽阴河万年,便是元神也难免破灭,怎么可能维持到现在?”
“一尊化神下去,只怕撑不了三天!即便是元神真仙也不可能支撑万年不死吧!”
有几位长老难以置信。
新恒平却平静道:“你能支撑万年,全靠身边的两件至宝,佛前青灯长明不灭,护你精神!而这冥宝陶缸乃是下葬感应九幽蜕变而成,能抵御九幽之气的侵袭,护你肉身!”
“而且道友只怕也并非入灭之后,被九幽阴河卷入进来……而是本身的世界衰亡,陷入归墟,不得已入了陶缸寂灭吧!”
看着镀上了一层金,却依然死寂,没有任何波动的金身。
新恒平突然出手,点在了它的天灵上:“你的舍利在头骨!道友,难道真要我出手逼你吗?”
金身的眼中此时突然亮起了一丝微光,来自身旁突然点燃的青灯,映照在它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