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魄寒光罡气事关我成道……还需谢过管师妹及时发信予我!”
白鹿门修士落脚的精舍也坐落在乌衣巷内,在九真郡仙门之中,白鹿门也算显赫,因此门中真传弟子出游,自然有人巴结,将自己的宅邸献出来,由两位女修挑选着一处雅致的湖边小阁居住。
此时雅阁的客室内,一名白衣修士负剑而立。他看上去也就二十许的年纪,但身上流光闪动,法力显化,犹如云烟雾气,却是法力已然炼就灵性,距离结丹只差一步的上乘修为。
与甄道人这等寻常通法修士已经是两个天地。
在仙门之中,能有这等修为也能称杰出了!
“我练就法有元灵之后,距离结丹只差一线机缘,奈何早年间心性不定,几个关口走了捷径,若不想方设法弥补,却是没有丹成上三品的指望。”裴师兄淡淡道:“而丹成这一关,最好弥补道基缺憾之法,却是凝煞炼罡……这也是道门正统法门,胜过其他旁门左道无数。”
“师兄我这些年苦苦寻觅,就是为了两口合适凝炼的罡煞之气。”
管平旋微笑道:“也是裴师兄志向高远,不然寻常真传弟子,能结丹中品,便已经是值得邀上三两同道,开丹成之宴的盛事了。但裴师兄却只求上品元丹,不言放弃……这等坚毅的心性,实在是我九真仙门年轻一辈的绝无仅有的一人。”
“管师妹过誉了!裴某人要是早明白这个道理,也不会筑基之时未能尽善,只得了二品的道基。”
裴师兄说罢左右看了看道:“听闻白鹿门中,令师新收了一位师妹,竟有一品道基的根基。还要胜过裴某早年,今日怎么不见?”
管平旋笑道:“那妮子跟我闹脾气呢!待到日后有机会,再与裴师兄见一见。”
“那钱散修虽然并非世家子弟,谈玄论道之时,对几位真人的道论也并不熟悉……我等求道之士,对此竟一无所知,可见其并非大派弟子……但无论法术还是法力,都颇为纯正,并非旁门,更兼随身法器也有些不凡。”
“应是有些跟脚!”
“道门真法流传颇广,许是得了那位前辈的遗泽,或是散修一脉单传的弟子!”裴师兄毫不在意道:“我差人去城隍那里问过,却被城隍婉拒,便知道应是如此了。那城隍受道院监察,畏畏缩缩的谁也不敢得罪。”
“却不肯想想,他得罪不起那散修,难道就得罪的起我吗”
裴师兄冷笑一声道:“吓唬吓唬城隍也就罢了!我裴某人在道院也结交了许多道友,按住他一个小小散修,自是轻易。”
管平旋笑道:“裴师兄给我一个面子,就算叫此人让出冰魄寒光罡气,也给予他一个合适的补偿可好?”
那位裴师兄思虑了片刻,才点头应道:“若是那人识趣,当然得给师妹一个面子。”
他又想了一下,才拍手道:“这等散修最缺真法,我早年间曾经因为机缘,获得过不少道书法诀,给予他做补偿便是。若是再不满意,我拼着被叔父责骂,让他在门中非真传之法中选上一门便是。只是他若再贪心不足……”
“那便是他自取其辱了!”管平旋笑道。
“时候快到了!”管平旋算了算时辰道:“我与崔啖约在附近的一处石舫上,此处有个名字唤作不系舟,风光颇好……”
“若是动起手来,不在县衙也是方便。”裴师兄点头道。
“若是能不伤了两家和气,方才是最好!”管平旋微微笑道。
“对了,师兄。此人与那清河崔氏的崔啖关系颇好……若是说僵了,还有些麻烦。”
“崔啖吗?既是清河崔氏子弟,当然也要给些面子,但此事事关我日后成道,就算有天大的面子……也得这之后在说。而且这崔啖我也听闻过,吴郡陆家有我一位同道好友,传书于我提过他。说是打磨道基的时候取了巧,竟然只得了三品道基,只差一点便沦为中品。”
“出来又结交这等来历不明的散修,可见是个不成器的。”
“若是他那位哥哥,号称‘清河道广’的崔琰来了!我还有些顾忌,但崔啖吗?给些面子,不要伤了他便是……”
青石舫上,钱晨打量着这座不久前经历过炸炉,昨日才堪堪修复的石舫,中心的石台上还可以看见那日留下的一些痕迹。
崔啖见状笑道:“前……钱师兄,那一日我见那甄道人炼丹,当真是惊的不轻,还以为又遇着一位高人了呢!结果却是师兄借他的手,在炼那天地造化。只是不知那出炉的三尸万毒丹到底有什么玄妙,我只见那甄道人三尸入膏盲,立刻无救了!”
“但这等削人寿元,残损本源,应该并非此丹真正的玄妙才是。”
钱晨微微愕然,然后笑道:“这么多人都只见到了丹药杀人的神通,唯有你想到了修行上的道理,可见有些悟性……三尸是那三尸神魔,那万毒是什么?”
崔啖微微思索,会议那一日的场面触动了灵机,才开口道:“万毒,当是人心之毒。前辈看似炼的是夺取那一炉灵丹精粹造化而出炉的三尸神魔,其实炼的也是人心,自从那甄道士贪念起时开始,便已经沦为炉中丹饵。”
“甄道人之贪,韦泰平之痴,韦乐成之嗔念……乃至丹会之时,那种种人心变化,重重复杂,其恶如毒。三尸神魔不仅是采纳那一炉灵药孕育而出,也是采这丹会之上人心之毒,由万毒孕育而出。想必师兄当时不仅在用这万毒炼丹,更是借此炼一颗道心。”
“降服种种魔念,窥破人心变化,所以才能在三尸神魔出炉后,轻易将其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