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便是如此,莎车王第一次入朝,震惊于汉之富强广大,愿意效仿鄯善王,为大汉外诸侯。而我奉刘宗正之命,照拂与我年龄相仿的莎车公主,陪着她游览长安,将姊丈带我过去的地方又走了一遍。”
然后就将莎车公主关照到床上去了。
继乌孙公主之后,乌孙王子也在长安喜结良缘,莎车王也很喜欢刘万年,已开始商议待万年回乌孙后派人请婚了。眼下阿姊回到长安,刘万年得意洋洋地向她表功,仿佛做成了一件大事,虽然他才十四岁。
瑶光却也不好教训万年,听任弘说,来大汉前,母亲也让他“照拂”自己来着,自家弟弟莫不是跟他学的?
她只好关注起另一件事:“那莎车王欲让你继承莎车王位,这又是为何?”
刘万年讨好地给姐姐倒热汤:“莎车王路过鄯善时羡慕鄯善王用大汉官制,辟汉人为官吏国相,教授论语孝经,将扦泥城打造成了小长安,颇有礼乐。莎车王心慕之,想要效仿,但年纪已老,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女儿,见我在长安学礼乐岁余,又是汉家外孙,于是便想要嫁女招我为婿,等他百年之后,就由我来继承莎车王位。”
“眼下莎车王正向天子禀明此事,阿姊,大将军招姊丈回来,定是为了此事,只要姊丈赞同,我往后就能成为莎车王了!定要在莎车为母亲河阿姊、姊丈造两座大葡萄园!“
刘万年觉得这是撞了大运,瑶光却有些忧心,经历的事告诉她,此事绝不会如此简单:“万年,你为何想做莎车王?”
“自然是为了帮母亲。”刘万年不假思索:“阿姊在来长安的路上曾告诉我,昆弥身体不好,一旦他先母亲而去,按照多年前的旧约,应该由泥靡那胡儿继承昆弥之位,依乌孙之俗,母亲还得嫁给泥靡……她与匈奴公主、泥靡斗了多年,若落入其手中,定会受辱。”
刘万年无法接受这种结果,但因为能力见识有限,在兄长元贵靡和刘瑶光操心此事时,他却使不上力,眼下却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我就算回乌孙,也不过是区区翕侯,领几百帐做个大将而已。可若我为莎车王,就算长兄未能胜过那泥靡,母亲也可以来莎车投我。”
瑶光默然,上下打量弟弟,他虽然还是一脸稚气,可这一刻认真起来的模样,却有些小大人的样子了,想到他一路上担不起大任的孩童之状,不由感慨。
“吾弟成人了,不枉母亲要让我带你出来见见世面。”
瑶光欣慰之余,却又觉得刘万年想法还是天真。
莎车王这么做,显然是看中了刘万年汉家外孙、乌孙王子的身份。若乌孙为解忧公主的子孙掌权,那还能照应他一二,可若不是,一向排外的莎车人凭什么还以万年为王?瑶光丝毫不相信自家弟弟有为王的器量。
相比于此,她更相信任弘婚后与她说起的办法:只要乌孙助大汉击破匈奴,乌孙内部的亲匈奴一派便会土崩瓦解,解忧公主自然能免遭厄运。
于是瑶光正色,问刘万年道:
“你知道莎车在哪么?”
刘万年扬起头:“这是自然,在姊丈所画的舆图上见过,距离乌孙不算远。”
“你去过莎车么?”
“不曾。”
“莎车人信的神灵,祭祀的习俗你懂么?”
刘万年挠了挠头:“不懂,可……”
瑶光却已作色:“民不知其君,君不知其民,你如何当得好莎车的王?”
“我可以学。”
刘万年叫屈起来:“大汉的天子,不也是八岁就做了皇帝么?难道就事事都懂?我已十四,想那莎车只相当于大汉一县,我只要跟姊丈学点智谋,同阿姊学点武艺,一个郡管不下来,一个县难道还治理不好?”
……
尚书台中,任弘却在推诿此事。
“下吏乃乌孙之婿,此事恐怕不好置喙。”
霍光却不容他推脱:“朝中的诸大夫,没有人比你更熟悉西域之事,勿要作小女儿态,尽管说来,顾问应对是光禄大夫的本职,至于你的提议朝廷采不采纳,执政之事也!”
既然话说到这份上,任弘便朝霍光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