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用心险恶!
刘奉神色凝重,逼退北莽使团,算是杀了北莽使团的威风。
可这后果,也的确严重。
若北莽使团执意追究,抓着这件事不放,继续开启战事,那这责任,他这鸿胪寺卿也承受不来。
朝堂诸公尚且还在为议和还是开战争执不休,他哪里能擅自决定。
但偏偏北莽使团的国信使又给出了另一个选择,那就是将这一切责任都退到苏扬身上!
若想议和,斩杀苏扬!
杀苏扬也远远不是国信使的主要目的,更是为了将这份逼退北莽使团的影响,悉数奉还到大宋!
刘奉收敛心神,缓缓回应:“此次我等仅为救治周延玉大人,与其他无关,朴散大人不必多虑。”
“我朝与大宋之间的国事,竟还比不得这自寻死路之人的一条性命?”
马车中的声音中透露出一股嘲弄意味。
“人命关天,我大宋所有百姓,皆受浩荡皇恩,二者怎可混为一谈?”刘奉声音郑重。
他当任鸿胪寺卿已有近十载,这些嘴上扯皮的功夫,他早已驾轻就熟。
“呵呵!”
马车中传出一声轻笑,仿佛显得饶有兴趣一般。
“大可不必如此惺惺作态,这小小太医在此,是救人还是收尸?”
“我朝使团才刚入大宋京城,便已经吓死了一名朝廷命官,想不到,大宋竟如此畏惧我朝!”
他一番话音落下,四周众人顿时死死地盯着那辆精致马车。
怒意滔天!
魏安提剑怒指精致马车,咬牙切齿:“我恩师与尔等北莽贼人不共戴天,以血明志,你北莽蛮夷不识我中原礼数,尔等敢犯我边疆,我朝自会让你等全军覆没,片甲不留!”
“可笑!”
马车中的笑声依旧带着一股揶揄意味。
“巴尔坦,将此事记下,待我等回去,向圣上奏明,使团入京第一日,吓死大宋朝廷从四品官员一名!”
这副轻飘飘的语气,让人尤为恼火!
“倒也难怪,大宋在中原繁盛之地,贪图享乐,我朝大军向来如摧枯拉朽……”
他像是在嘀咕着,可声音偏偏能够让周围的人清楚听见!
这又是诛心之言!
“国信使应当也堵了一些我中原诗书,怎能说出此等坐井观天的言论?”刘奉讽刺一声。
要是让这北莽国信使继续在他们京城中耀武扬威,那今日的影响便大了!
苏扬对于这些人之间的对话,充耳不闻。
他始终全神贯注于周延玉的伤势之上。
脖颈处伤口缝合,每一次落针都必须小心翼翼,不能出现丝毫差池。
在他身旁,跟着魏安前来的老大夫早已汗如雨下。
如苏扬这般缝合脖颈处自刎这么深的伤势,他还是头一次见。
连他都不知道,这位血鉴世人的周大人,究竟能否活下去!
这时候,前方街道的人群后方缓缓分开,一众身影赶了过来。
为首一人,是一名银甲在身的年轻男子,甲胄上布满着刀剑痕迹,隐隐可见血迹。
他走到人群前方,摘下头盔,展露出一张俊朗的脸庞。
肤色微黑,脸颊宛如刀削,眸若星辰,散发着一股坚毅的气质。
“这位是四殿下,百姓们且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