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吃吃喝喝,交流甚欢。赵陵忽然放下酒爵感叹道:“国师大人为治理地方劳心劳力,陵不胜惭愧啊。”
陆言将筷子停下,不解地问:“哦,平原君这是何意?”
这时家宰跑了进来,手上还捧着一本册子。
赵陵见状呵斥道:“还不快送给国师大人过目。”
陆言接过这本册子,上面正是统计的平原君拥有的各类金属制品,已经分门别类,整理得十分详细。
他草草翻阅了一下,露出一个吃惊的表情,“门客三千,平原君无愧公子之名啊。”
赵陵摇头苦笑,“之前为守卫邯郸,我招募、武装了不少人手。如今我等在秦国治下,先前这一番作为,倒是自讨苦吃。
所谓平原君之名,陵不过是借先祖余荫,实则愧不敢当。国师大人就不要取笑了。”
陆言将册子一掌拍在案上,一把拎起悬空炭火上的酒坛子,给自己灌了一口,“平原君不必有此忧虑。原赵国诸君还有文武大臣,以我观之,除去李牧将军,余者皆不足与君媲美。
平原君大可书信我王,让族中子弟入秦国学校就读,或者入军中立功。李左车在咸阳,据说就颇受我王重视。一族之兴旺,光凭借祖蕴,或者家主一人支撑,又岂能长久。”
赵陵被他突如其来的豪放吓了一跳,皮笑肉不笑地说:“国师大人所言极是,陵定会仔细思量。”
“这百里清朔,不论名字还是口味,都中我胃口。今日得平原君招待,实在是幸运。”
陆言说着继续“吨吨吨”,似乎是打开了某个开关,举止变得略显恣肆。
赵陵看得眉头直跳,脑子里闪现出一个荒唐的念头:这陆言不会是喝醉了吧?
他当即甩头把这念头否决掉,开玩笑,陆言这武功还能喝醉?
“哪里哪里,薄酒能得国师大人称赞,是陵的荣幸。”
“言平日不好饮酒,记忆尤深的也不过两次。一次是在那咸阳城的行者酒肆。第二次就是跟弄玉大婚那天。”
“行者酒肆?”赵陵想起来了,记得那一次陆言喝醉酒把人家店铺打崩了一半。
他突然觉得有点慌,勉强笑道:“国师大人当日醉酒放歌,震动天下,整个江湖谁人不慕国师大人风采。”
“哈哈哈,当时年少轻狂,什么齐国公主、楚国公主,不是弄玉,与我何干!现在回想当日种种,依旧唏嘘不已。”陆言大笑着,将空坛子放下,抹了抹嘴角。
“国师大人伉俪情深,实在叫人羡慕。”
“我大婚之日,大王亲自登门为贺,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旷修大师抚琴,盖聂先生舞剑。那场景简直是,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
陆言越吹越离谱,接着就开始手舞足蹈。深厚的内力毫无控制地四处发散,大堂内的一切物件都发生轻微的震颤。
赵陵试探地看向陆言的双眼,发现果然眼神飘忽不定。
不好!这陆言怕是真的如传闻说的,压根就不擅饮酒!那我——
“平原君!快命人再上酒,与吾共消万古愁~”
陆言晃晃悠悠,轻飘飘一手伸出,看似软绵绵的动作,其中气劲却如离弦之箭。
“噌~”清脆的剑吟响起,白玉剑将这股无形气劲斩断。
赵陵持剑严肃地盯着他,连声叫喊:“国师大人?国师大人!”
“好剑!杀伐之剑我见得多了,通体玉剑还是头一次。与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