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渐渐深入军营,斥候队长却纵马回来,直接滚下跪地,拱手道:“尚公子,将军此刻不在中军,安排您到军备营帐等候。”
“什么~”嬴政眼眸低垂,手渐渐成拳,吐出八个字,“身为人臣,竟敢无礼。”
陆言见他阴沉的怒意,劝道:“尚公子,我们姑且见机行事。”
“按军律,外来车马一应交与司马啬夫,外来人等,也要另在别帐等候。”
队长心里苦,他说出这话都可以感觉到对面山崩地裂的气势,王齮将军对王上未免太过失礼。
所谓外来人等,除了有身份的嬴政、盖聂、李斯,其他人恐怕都不能跟着去见王齮,这样的情况……
嬴政右手敲了敲马车,李斯顿时会意。
他站出来以手邀,陆言从马车上下来,“这一位,是李斯的同门师弟,名传七国的陆言先生。于尚公子有授课解惑之恩,当与我同去拜见左庶长,不然传出去,岂不是叫天下耻笑我秦国辱贤?”
队长低头拱手:“陆言先生,适才怠慢,请恕罪。”
所有人都下马下车,二十二匹马和一辆马车都被专人拉走,一行人被分成两波。
嬴政,陆言、盖聂、李斯一同去见王齮。
其余人都被带走,不知道会被安排在哪里。
临走前,陆言给一方使了个眼色。一方点头,带着人手跟着秦国士兵离开。
五个斥候领着四人,步行前往军备营帐,不知不觉已经偏离中军。
“尚公子,前方就是军备营。”
队长以手虚引,带领众人进入。
营门大开,没有岗哨也没有守卫,只见一些堆着薪柴的车,正散乱着。
盖聂正不断观察四周,心下思量:“此处守备空虚,且与中军相隔,虽然危险,可一旦遭遇变故,也能及早撤离,王齮果然是精通兵法之人。只是,他如此准备,究竟是何目的?”
陆言着重感知了营帐周围,“费心将我们分开,却没有安排埋伏,是要做什么?”
“你们来了,快进快进。”
一道虽然显苍老沙哑,但中气很足的声音从帐内传出。
嬴政,再一次眯起他细长的眼,对方竟自顾自在帐内呼喊,却不亲自出来迎接,眼里还有自己这个王上吗?!
斥候撩开营帐,率先进入。盖聂在前,陆言断后,也依次进入。
见到王齮,五个斥候单膝跪地,口中呼“将军”。
“你们几个做得很好。”王齮居然背对嬴政,正在倒酒。他转过身双手各持酒杯,走向斥候,“来,这是我敬你们的。”
“属,属下惶恐。”
斥候队长双手捧杯,有些激动,见将军先饮,他也准备饮下这杯赏酒。
盖聂和陆言同时挡在嬴政前,手皆放在剑柄上。
“噌——”
斥候队长捂着脖子倒下,酒水尚未下咽,“当啷~”被剑斩断的酒杯掉落在地,其余四人大惊失色。
王齮反手一剑剁翻一个,剩下三个欲逃,他飞身抓住一个肩膀,“呲”剑捅穿胸。
至于,最后两个,他弓步上前,右手抡起杵在一旁的大钺,赶上两刀,从其后背劈死。
“王齮,你——”嬴政怒声欲喝,王齮却把大钺一杵,“噔”地一声,单膝跪地。
“左庶长王齮,不得已冒犯王上,甘受重责。”
这位老将军铿锵的话语,听得陆言和盖聂,交换了个眼神。
“军营内眼线众多,王上身份一旦暴露,势必凶险,如此安排,也是迫不得已。”
嬴政走上前,亲手扶起跪地的王齮,“原来如此,斥侯虽然可能无辜,但却不得不斩杀。将军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