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去看看刺史吧,说不准便是最后一面了。”白修说着,声音便有些哽咽起来,眼眶也红红的,眼中蓄着泪。
他和刺史本是好友,只是他家道中落,又兼小人暗害,一时心灰意冷便弃了科举。
只是他本就是文弱书生,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平日里连自己基本的温饱都没办法保持,很是过了一段时间的苦日子。
后来偶然间遇上了刺史宁从文,那时他还不过是一个穷困县的小县令,见到昔日好友如此落魄顿生不忍,便让他进了府衙给自己做幕僚。
两人以往关系便很好,兼之爱好也相同,他也没了家人孤身一人无处可去,就这么一直在他手下干起了幕僚,这一做便是十多年。
只是前朝黑暗,宁从文朝中也无靠山,升迁自然无望,就好似被人遗忘了一般,窝在那处小县城做他的县令,一直到太上皇登基。
县城被他们二人治理的不错,当地的百姓十分拥戴他,在那个县城里,声望极高。
后来也不知当初的秦王现在的陛下从何处听说了宁从文,与他深聊之后便提拔了他,一步步走到如今刺史的位置。
好友这一生,上不负皇恩,下不负黎民,兢兢业业守牧一方,谁知老天无眼,让这般好的官年正值壮年便得了不治之症,怎能不让人悲痛!
秦朗没顾得上理会白修,直接坐到床边一手执起宁从文的手,一手搭在他的脉上。
“阁下竟也会岐黄之术?”白修回过神,看到正在给宁从文把脉的秦朗,面上露出一丝感激,只是他也知道,好友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怕是不成了。
再说医术想要学的好,经验一定少不了!
看诊的年头越多,经验便越足,这也是为什么有名的神医都是年长之人。
所以,他不认为这个年轻郎君能看出什么,不过他有这份心便已经很好了。
“略懂一二。”秦朗这一搭,脸色顿时大变!
辛亏他今日来了!
果然如他猜测那般,宁从文得的并不是什么不治之症,而是中了毒!
只是这毒十分奇特,即便是当初在昭玉宫学习蛊术之时学了点蛊毒,认识的毒药也不算少,却依旧查不出这毒是什么。
只从脉象之中看出,这毒十分霸道,初时绵软,只一点点蚕食人的身体,看起来像是得了怪病,根本看不出是中毒。
只是中了这毒脉象奇特,也怪不得找来的那些郎中五花八门说什么病症的有!
实在是那些症状,全都是因为这毒所致,脉象会经常变换,所以才会看不出究竟。
只这一会儿,他便已经把出三种脉象来,若不是他身怀灵力用灵力查探宁从文身体状况,还真是发现不了竟是中了奇毒!
“那阁下可看出什么来了?”虽然明知道这小郎君年纪太轻,定然看不出什么,可白修心中却仍旧存了一丝希望。
古有甘罗十二拜相,谁说今天就不能有少年神医了!
若不是衡州城地处偏远,交通不便,而传说中的药王行踪不定,他早就舍下这衡州城一干事物,带着好友去找药王求医了!
“不是生病。”秦朗放下宁从文的手,给他掖了掖被子,转过身一脸凝重的看着白修道。
“不是生病?”白修顿时如遭雷殛:“那是什么?”
“中毒!”
“中毒?怎么会是中毒?”白修喃喃的道:“刺史一向与人为善,待百姓也如亲子,自从在衡州上任,更是勤勤恳恳治理衡州,不敢有一丝松懈。”
“自从刺史做了衡州刺史,衡州无一桩冤假错案,为何会有人要害他?为何会有人给他下毒?”
难不成是曾经被刺史治罪丢了性命的那些罪犯的后人干的?
可是这都已经好多年没有过什么罪大恶极,需要处决的犯人了,若真是那些被刺史治罪的犯人之后下的手,为何早些年不来,却偏要等了这么多年?
“这跟他为官如何无关。”秦朗摇了摇头,还淡淡的道:“这毒不是一日之功,每次的量都极少,需要不停的下毒才行。”
“刺史在衡州官声极好,很得百姓爱戴,对衡州城的稳定作用极大。”
“凶手想让衡州城乱起来,刺史就必须死,否则他若活着,即便有天大的乱子,也能摆得平!”
“所以,凶手定然还在府中,不确认刺史真的死亡,他是不会离开的。”
“府中近日可有什么异常?还有,刺史的药和吃食是由谁负责的?还有屋中的摆件又是谁负责的?”
屋中药味极重,他闻不出屋内的摆设有没有问题。
只是拜他前世看过的影视剧和小说中,悄无声息下毒的法子,除了放进吃食里面,便是掺杂在摆件之中。
左右他有时光流转术,只要把人叫过来看上一看便知道。
虽说手段粗暴了些,可却极为好用!
“刺史府近日没什么异常,下人也都是在府里十多年的老人了,忠心的很,应当不会做这种事。”白修听到秦朗说的凶手想让衡州城乱起来,面色顿时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