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王氏摸了摸眼泪:“我知道你一直心存内疚,想要将菲儿嫁过来照顾我儿,可是我儿的腿被打断了骨头,找遍了所有的郎中都说治不好了,又怎能连累菲儿?”
她又何尝舍得菲儿那么好的儿媳,只是自家本就不富裕,与郑家结亲本就是高攀,现下儿子又断了腿……
她虽是个妇人却也知道,久病床前无孝子,父母尚且如此,夫妻就更不用说了。
现在若是答应了这门亲事,长此以往下去必生怨怼,亲家做不成反倒成了仇家,那又何必?
还不如就像现在这样,最起码两家见了面还能保持着一派和气。
“嫂夫人不必担忧,那些庸医如何能和侯爷相比。”郑富贵摇了摇头,冲马王氏道:“这位乃是仙人子弟,据说牛将军的儿子前些年断了腿,都是侯爷治好的。”
“仙人子弟?”马王氏一愣,随即想起了坊间的传言,顿时眼泪夺眶而出,“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冲秦朗不住磕头道:“民妇先前不知是秦仙人多有失礼,请秦仙人莫怪。”
秦朗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必如此多礼,赶紧起来吧。”
说着,想要去搀扶马王氏,却被她躲开,依旧不住的磕头:“多谢秦仙人不怪罪。”
“秦仙人,求求你救救我儿子吧,若秦仙人能医治好我儿,民妇愿意做牛做马报答秦仙人!”
民间传言这位秦仙人法力高强,医术高超可令人起死回生!
据说,那位翼国公病重,找了不知多少郎中,就连御医都说不行了,最后却被秦仙人妙手回春医治好了。
那么严重的病都能治好,自己儿子不过断了腿,定是也能医治的!
“求求您了秦仙人,您神通广**力无边,定能医治好我儿,求求您,求求您!”
马王氏一边磕头一边哭泣说道,一片拳拳爱子之心令人侧目。
“我今日来便是因为答应了郑富贵医治令郎,马夫人不必如此,还是赶紧起来吧。”秦朗说着,和郑富贵一起将马王氏搀扶起来。
“多谢秦仙人,多谢秦仙人!”
马王氏喜极而泣,又重重的磕了几个头,这才起了身流着泪道:“秦仙人这般慈悲心肠,民妇定要为秦仙人立下长生牌位,早晚三炷香,祈求秦仙人万事如意,事事顺遂!”
“马夫人不必如此,不知令郎在何处,我想见一见他。”秦朗无奈摇头失笑道。
谢完秦朗,马王氏感激的看向郑富贵福了一礼道:“多谢亲家请来秦仙人为我而医治,请受老身一拜。”
“老嫂子不必如此,这都是小弟应该做的。”郑富贵急忙扶起马王氏道。
“我儿就在卧室,民妇这就领秦仙人去。”马王氏擦了擦眼泪,冲秦朗感激的笑道:“秦仙人请。”
三人才进了一侧的卧房,还未见到人就听到里面有个清朗的声音传了出来:“娘亲,适才听得院内有喧哗声,可是郑伯父来了?”
“正是。”马王氏欢喜的应了一声,带了二人过了屏风,对着榻上一个手握卷书,文质彬彬,眉清目秀的年轻人道:“你郑伯父惦记你的腿疾,请了秦仙人来医治你。”
“秦仙人?”年轻人愣了一下,急忙放下手中的书,整理了下衣冠对着秦朗拱手笑道:“草民马周,见过秦侯。因腿伤不便,不能下床失礼,还请侯爷莫怪。”
秦朗听了他的名字就是一愣。
马周?没想到这差点成了郑富贵女婿的居然是马周!
据说这位的生平可谓传奇之极,从一介布衣官至宰相,深受李二信任。
他仔细的将这年轻人打量了一番,看他眉眼清正平和,虽说断了双腿却没有一点颓废戾气,仍旧能保持住一身君子风度。
见到他也没有什么巴结谄媚的神色,不似一般人听到他的名号便激动不已,语气不卑不亢,没有十分热络却也不显得冷淡。
对于他的打量也没显得紧张,仍旧是那副冷静自持的模样,倒确实不是一般人。
“免礼吧。”秦朗挥了挥手淡淡的道。
“谢侯爷。”马周转又向郑富贵拱了拱手,语气中倒多了几分亲近:“多谢郑伯父费心,为宾王请来秦侯医治。”
“贤侄不必言谢。”郑富贵摆了摆手叹了口气:“若不是受我郑家连累,贤侄也不会落得如此地步。”
“伯父说的哪里话。”马周笑着摇头道:“伯父不嫌弃小侄家贫,愿意将掌上明珠嫁于小侄为妻,这份心意小侄便十分感激了。”
“至于这腿,也是造化弄人,岂能怪得伯父?”
“你这孩子就是太拗!早说了让你和嫂夫人搬到我家去,有我家照顾,你偏偏就是不愿意。”郑富贵说着语气中多了几分无奈:“就连我说婚约依旧你也不同意,真不知是怎么想的!”
马周轻笑一声,神色中多了几分黯然:“小侄本就家贫,现下又断了双腿,岂能连累郑娘子。”
大唐风气本就开放,之前他也曾见过那位谈婚论嫁的未婚妻,长相绝色又温婉贤淑,他岂能不动心?
“那你说,若是能治好你的腿,你可愿意娶我家闺女?”郑富贵不依不饶的道,看起来到真是对这个女婿满意的紧。
秦朗挑了挑眉,心下暗叹。
这郑富贵眼光倒真是不错,这马周日后官至宰相,前途无量,又是在这般年少未发达之时结亲,以后定会对他感激莫名。
只不过,现下这郑富贵入了秦府为奴,就是不知这马周做为一个读书人,愿不愿意娶一介奴仆之女了?
马周摇了摇头道:“郑伯父还是不要勉强秦侯了,小侄是小腿骨折断,治不好的。”
他虽说听了不少关于这位秦侯的神奇传说,可是子不语怪力乱神,做为读书人,怎可轻信这般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