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此言,赵亮表示感激的点了点头,然后又跟吕邦小声打听道:“兄弟,其他那几位是什么来头啊?他们人都好相处不?”
吕邦下意识的看了看牢房中的其他几人,摇头道:“靠墙角的那位老爷子,看上去奇怪的很,每天大多数的时候都疯疯癫癫的,一直自顾自的念叨这什么,所以我也不晓得他到底是什么路数。”
接着,他又指了指在最里面靠墙横卧的大汉:“那位大哥名叫钟自文,之前是相国府里的书吏。”
赵亮好奇道:“相国府?是平原君的相国府吗?”
“不是赵胜,是老相国,”吕邦摇摇头:“赵国名相,蔺相如蔺大人。”
一听这话,赵亮顿时忍不住有点小激动:“蔺相如?完璧归赵的蔺相如?他还活着?”
吕邦答道:“嗯,老相国还健在,只不过……唉,估计剩下的日子也不多啦。钟自文曾经是他手底下最为得力的人,如今却也闹到身陷囹圄、无人问津的地步。”
赵亮问:“这个钟自文犯的是什么罪?按说看在蔺相如的面子上,以往那些门生故吏总会照顾照顾呀?”
吕邦刻意压低了声音:“钟自文给大王写了一道奏疏,说朝中出了奸臣,希望大王能提高警觉、加以防范。可是万万没想到啊,这状没告成,反倒先把自己给搭进来了。”
“奸臣?”赵亮略感不解:“他说的奸臣是指谁啊?”
吕邦犹豫了一下,警惕的四下瞅瞅,然后小声道:“赵琦。”
赵亮闻言一愣:“赵琦?哪个赵琦?”
吕邦道:“还能有哪个赵琦?难道你没听说过晋阳公主的名号吗?赵琦是咱们大王同父异母的妹妹啊。”
“我当然听说过她,”赵亮不解道:“但是钟自文说赵琦是朝中的奸臣,恐怕有点讲不通吧?赵琦是公主不假,但那也只是身份尊贵而已,却并非朝廷大臣。”
吕邦笑着摇摇头:“赵兄,你这么说,就太小看那位晋阳公主了。她虽然不在朝中任职,但是据我所知,赵国朝堂上至少有三分之一的重要官员都或多或少的听命于她。不夸张的讲啊,只要赵琦公主跺跺脚,整个大赵恐怕也要跟着颤上三颤呢。”
赵亮忍不住看了一眼躺在那边、不住颤抖的钟自文,继续问吕邦:“照你的意思,他是被赵琦关进来的?”
“具体的情况,小弟也不清楚,”吕邦实话实说:“这些事儿我都是听主人跟秦国公子聊天时提起的,这钟自文的胆子实在太大了,竟敢直接挑战权倾朝野的晋阳公主,啧啧啧,别说蔺相国现在卧病不起,没法上朝理政,就算他还像以前那样主持国务,怕是也保不住钟自文。”
赵亮闻言不禁心下疑惑:如果晋阳公主赵琦真的像吕邦说的那样厉害,那又何必屈尊降贵,专门招揽自己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呢?难道仅仅是因为大家都有共同的敌人赵晶吗?
现在仔细想想,这个理由未免显得有点牵强了。一位连邯郸郡守都能说调动就调动、随意驱使指挥的堂堂公主,怎么可能会为了对付赵晶而刻意结交他赵亮呢?
带着这个疑问,赵亮又把目光转向了另外两人:“兄弟,你知道那两人是啥情况吗?”
吕邦偷眼看了看,答道:“他俩啊?那就更不清楚了。他们是今早刚被关进来的,我上去搭过话,他们也爱答不理。”
赵亮一愣:“今天早上刚来的?”
“是啊,就比赵兄你早了几个时辰而已,”吕邦小心翼翼的说道:“不过据我观察,这两个小子的路数有点不正啊。”
闻听此言,赵亮不由得提高了警觉:“哦?为什么说他们路数不正?”
吕邦又往赵亮跟前挪了挪,贴着他的耳朵讲道:“能进司寇府地牢的,绝非寻常犯人,结着伴儿到此的更是少见。他两人一看就是那种身手不错但脑子不太好使的家伙,所以多半没什么好来路。我怀疑啊……”
他又瞥了那二人一眼,把声音压得极低:“我怀疑他们是专门进来拔刺儿的。”
“拔刺儿?拔什么刺儿?”
“当然是拔眼中钉肉中刺啊,”吕邦小声道:“有些大人物希望牢里的罪犯早点升天,就会派人进来,专门私刑处置,这在列国之中都是常有的事儿。”
赵亮点点头,心道:这种事不光是列国常有,就算现代世界也会偶尔发生。某些罪不至死的犯人,因为惹恼了惹不起的人物,或是掌握了不该掌握的秘密,难免会遭到对方故意布置的狱中暗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