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赵亮起身道:“看来我还是得亲自入宫一趟,当面跟陛下聊一聊,才有机会把整个情况都摸清楚,以便进一步判断太子那边的变化。好在这会儿时间尚早,陛下应该还未休息,可以召见我这个私人顾问。”
常何看看外面的天色,点了点头:“嗯,赵兄若要面圣,此时应该正好。每天这个时候,差不多是陛下刚刚用罢晚膳的功夫,照例还在御书房品茶休息。”
赵亮一边往外走,一边叮嘱道:“据我测算,玄武门这里实施行动的时机正在临近,你可要打好十二万分的精神,时刻做足准备啊。”
常何送他下楼,答应道:“请赵兄放心,我这里早就已经全都安排妥当啦。凡参与行动的,皆是跟随我四五年往上的亲信兵将,其余则一概不用。只等秦王那边一声令下,大事可定矣。”
赵亮知道他为人稳重,又是上惯战场的老手,自然不会轻易出什么闪失纰漏,于是点了点头,又对他说了几句鼓励打气的话,这才将战马留在玄武门,徒步往太极宫而去。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擦黑,宫里当值的内侍班头见问事郎突然来了,连忙领着他前往御书房,并派人先行一步,去向李渊禀报。
正如常何说的那样,这个时候李渊刚刚吃完晚饭,此刻正端坐在书房里,品着香茶,读着古卷,享受着一天之中难得的惬意闲暇。
听闻赵亮求见,李渊不禁有些意外,旋即又略感欣喜,连忙吩咐内侍宣他进来。
“微臣赵亮,参见陛下!”赵亮抬步进了御书房,立刻俯身拜倒,山呼万岁。
李渊笑着摆摆手:“快平身吧,你是朕的私人顾问,这里又没旁人,不必拘那么多礼数。来人,给赵爱卿赐座。”
赵亮连忙拱手谢恩,然后轻撩袍服,四平八稳的坐到了小太监搬来的绣墩上。
只听李渊道:“这还真是巧啊。朕刚才正想着,打算明天派人去宣爱卿来觐见呢,没想到你转眼便来了,莫不成真的能掐会算,懂得朕的心意?”
赵亮爽朗一笑,答道:“君心乃天心也,而天心莫测,天机亦不可泄露。微臣胆子再大,也不敢擅自掐算陛下圣意。”
“哦?照你这么说,朕心思以外之事,你都能算喽?”李渊好整以暇的开着玩笑:“那爱卿给朕算算,看看进来朝中军中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
赵亮早已经悄悄启动了灵觉,探得这位皇帝的心念,此时故意绕着弯子说道:“嗯,启奏陛下,微臣今日原本待在城外的大营中观察练兵成效,不想忽然灵感一动,便试着掐指算来。臣发现,玄机应在了北方天狼星位,显示外族或有什么异动,于是便决定立刻返回长安,跟陛下禀报参详。”
“爱卿真乃神人也!”李渊闻听此言,顿时忍不住露出了讶然的神色:“还真让你给说中啦!昨天,跟你比武较量的那个哥舒玄忽然不辞而别,临走时还给朕留了一封书信,信中言明,突厥的确是打算要来找咱们的麻烦!”
“哦?不知他们要找什么麻烦?”赵亮好奇问道:“难不成是因为比武的事,想要再找回场子?”
皇帝李渊先是摇了摇头,然后面色从容,语气也颇为轻松的讲道:“还是跟靺鞨进奉的那件宝物有关。你跟哥舒玄比武之后的第二天,这位武尊曾秘密来长安觐见过朕,说突厥颉利可汗听闻大唐得到了琼台凤冠,并且有意与靺鞨结盟,支持其立国,因而感到非常不满。突厥人认为,此举明显是在针对他们,并且从实质上加深了两国之间的敌意。于是颉利托哥舒玄来带个话,让我们乖乖交出宝贝,同时断绝与靺鞨的来往,否则就只好兵戎相见了。”
“陛下当场拒绝了?”
“当然拒绝啦,难不成还要向突厥低头吗?”李渊满不在乎的说道:“他们以为中原还是前几年那种群雄纷争的混乱局面吗?随便扶持一两个像刘武周这样的傀儡,就想欺侮压制我们汉人?笑话!朕当时就跟哥舒玄讲,让他回去认真告诉颉利,想好好处,咱就好好处;不想好好处,咱就摆开架势干!就如同你力战他这位突厥武尊一样,到最后没什么便宜好让他们讨的!”
赵亮心念一动,问道:“那么哥舒玄在信中都说什么了?”
李渊抬手取过一个信封,递给赵亮:“跟战书差不多,当真准备要对我们动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