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必死之志,绝境逆转,刻天机阵法,心融后土,斩断天地嵌连,武功精进,辜雀脱胎换骨。
于是通心道莲护身,神蚕纱护体,原路返回,避灾避险,速度自不可同日而语。
正值盛夏,正是清晨,旭日刚刚爬上山巅,紫气东来,照遍大地。
万里大峡谷依旧深邃,四道身影忽然激射而出,冲天而起,稳稳落在峭崖之巅。
抬眼一看,大地平整,清风吹拂,阳光温暖,四处风沙漫漫,烟尘席卷,却也无当日寂寥。
辜雀喘着粗气,看着碧空万里如洗,巨鹿山巍峨耸立,也不禁心中畅快。
回头一看,峡谷深邃,犹如食人巨口,地狱之门,让人不禁恍惚。
整整半月,徘徊于生死之间,身陷于黑暗世界,如今重回大地,仿若大梦了一场,一幅幅画面都是那么不真实。
恶鬼猿、魔蛙、不朽剑光、空间断层、噬空之蝶、悬空之河、太古魔城、天人强者、天地泉眼......
这些都是自己所遇到,并一一克服的吗?
想想还真是觉得不可思议,但浑身澎湃的元气,额头光洁的皮肤,又告诉自己,一切都是真实的。
他深深一叹,不禁张开双手,拥抱着蓝天大地,红日清风。
这才是人间啊!
天眼虎也不禁心生感慨,大叫道:“啊!他妈的!终于出来了!老子发誓,再也不去这鬼地方了!”
他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毛,尾巴也不断挥舞着,大声道:“老子这满身洁白的毛发都他妈黑了!哎!真他妈晦气!”
溯雪和韩秋也不禁一笑,重回大地的喜悦,又岂是言语可以表达?
四下是一望无际的荒原,大地辽阔,雄伟壮丽,平沙飞舞,不见寂寥,反见豪迈。
于是心情澎湃之下,辜雀忍不住仰天长啸,大声道:“老子回来了!老子还活着!”
像是要和辜雀比一比高音一般,天眼虎也连忙上前几步,扯着嗓子大吼出声:
“哎唉!天人族长,难灭我魂!万丈深渊,难葬我身!我......”
他说到这里,声音忽然一顿,只见一道黑影朝着脸上袭来,身影顿时倒飞而出。
辜雀缓缓收回自己的脚,干笑道:“干!你就是个酱油好吧!还模仿起修寒说话来了?”
天眼虎腾地跳起来,大怒道:“此仇不报,老子今后恐怕无颜面对天下英雄!”
他说着话,顿时哇地一声,朝辜雀咬来。
辜雀转头便跑,大叫道:“天下英雄和你有屁关系!”
天眼虎快如电光,直朝辜雀而去,大声道:“小子!有种你站住,老子今日一定要干翻你!”
“有种你别追!天天就知道装逼!”
辜雀的声音从远处而来,身影已然跨出了百丈之远。
天眼虎气得哇哇大叫,紧随其后,两道身影渐渐消失在天地之间,但那嬉笑的声音却依旧传来。
溯雪噗嗤一下笑出了声,不禁朝韩秋看去,却是微微一愣。
只见韩秋正站在大地之上,寂寥的长风吹起她的秀发,露出一张精致的脸庞。嘴角微微翘起,笑得连眼睛都眯了起来。
溯雪笑道:“韩秋姑娘,你平时就不要板着脸了,笑起来可真好看。”
韩秋身影一震,脸上的笑容顿时不见,淡淡道:“溯雪老师不必说笑,我刚才并没有笑,你看错了。”
她说着话,脸却有些发烫,想必是红了。
于是跺了跺脚,身影拔地而起,咬牙道:“走了走了!”
溯雪不禁捂嘴一笑,看着韩秋飒爽的背影,一时之间也有些发呆。
一路嬉闹,直到中午才到韩家,心情轻松到极致,又忍不住和天眼虎去青柳城大吃了一顿。
只是当辜雀提起青楼之事,天眼虎再不像之前那般兴奋,而是吓得脸色苍白,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逃回韩家。
韩家摆了好几桌宴,家里大大小小的人都来了,一个个儿童嬉笑,一个个老人拼酒。
辜雀遭到诸位老头的轮番攻击,不禁喝得淋漓大醉。
和天眼虎又猛干了一番,彻底把他撂倒之后,于是仰天大笑。
笑着笑着,忽然悲从中来,不禁大声道:
“莫道玄州曾杀龙,血也杯中,泪也杯中。”
“今宵楼上一樽同,风乱云空,雨乱云空。”
“浑欲傲啸破苍穹,神也难通,魔也难通。”
“满堂唯有烛花红,歌且从容,杯且从容。”
吼着吼着,不禁泪水滚滚而下,又把酒杯拿起,看着杯中酒,杯中血,杯中泪,杯中脸,然后猛然饮尽。
酒入口,烈入口,酒入喉,烈入喉,入心入胃,烈辣酣畅,泪水淋漓而流。
天眼虎大笑道:“这什么狗屁词儿,远不如老子作的好!”
溯雪看着辜雀,不禁微微一叹,轻声道:“他想家了。”
韩秋微微眯眼,却是没有说话,忽然拿起一杯酒,也喝了起来。
一口饮尽,俏脸有些红,然后缓缓道:“死生难测,天命难断,既然他一遭刚过,不妨且醉。”
于是喝吧!于是醉吧!
于是唱吧!于是哭吧!
喝尽杯中酒,醉尽万古愁,唱尽胸中块垒,哭尽诸世情仇。
这一夜喧嚣不尽,这一夜伶仃大醉。
窗外开始下雨,淋漓的大雨,像是积累了千年的情绪倾泻,冲将而下,洗净了大地,洗净了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