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吧,这些异端信徒的大脑可能会有亚空间的隐患。”
索什扬走到索尔身边,拿过他手上的匕首,然后从死人的脑袋中挑出一团黄白色的半凝固体。
当生命从**中流失殆尽,腐坏便会立刻取而代之,人体的内部链接也会全部中断,构成**的凝聚力与反应也将不复存在。
尽管没有可见的腐烂痕迹,在咬下第一口脑组织时,索什扬依然可以尝到时间的味道。
他将其吞咽下去,然后闭上了眼睛。
很快,记忆涌起。
一个虚弱的男人,被一群武装人员包围,指着“他”。
“他”将其当做父亲的男人,出售了“他”以偿还自己的债务,“他”的痛苦进一步增加。
另一段记忆随之浮现,破碎而本能。
饥饿时胃囊渴望的一点残羹剩饭,一条油腻的破布,一个温暖的笑容,瘀肿额头上的一次亲吻。
一个女人出现了,那是“他”曾经相信已永远忘记的母亲的面容。
然后画面破碎了,“他”啜泣着,站在一个小车站,许多人和他一样,这里通往地狱,他将一辈子在深不见底的地下工作至死。
转眼间,“他”又变成了孤身一人,变成了在阴影浊垢中瑟瑟发抖的小乞丐。
垃圾山的化学恶臭刺激着“他”的鼻孔,如同当年一般。
画面再次破碎。
“他”哼了哼鼻子,发现自己是个皮包骨头的年轻人,正挤在混乱人群里,两耳听到的满是地下有人失踪的谣传。
大家都想加入帮派保护自己,他也看好了一个,叫“铁炉帮”,他认为这可以让自己活下来。
但“他”在无序的队伍中等了三天,却只听到帮派暴徒和看门狗那刻薄的笑声。
“他”只能转身走人。
世界忽然倾覆。
“他”直冲进轰鸣的枪声中,和嗜血的暴徒们一起飞奔。
“他”尝到枪战铜火的快意,积锈的栅栏之间,子弹纷飞,刺刀打闪。
这儿是研磨区,“他”在“吃人狗”的领地里。
突然,叛徒从背后放黑枪,子弹在肉里钻出了一道火辣辣的窟窿,然后是同伴们把“他”留下等死?拖着脚步离开时的摩擦声。
帮派把“他”留给了狭窄监狱中两两相对?孤寂逼人发狂的直立式囚室,留给了流水作业建设尖塔?留给了足以杀人的重劳动。
世界正在陷入黑暗。
从让人鲜血横流的绝壁洞窟中?“他”又一次被抓住押走,拖进了小黑屋。
“他”进入一个笼子?这是地下角斗场准备的众多监牢之一,“他”就是一只野兽?活着只为给别人带去死亡。
但“他”引起了野兽的注意?那是矿区监工的侄子。
晚上,那个人来到“他”的小屋——在竞技场血腥活计结束后,接着用他肥乎乎的手指穿过“他”黏结着血块的头发。
这条**孽种的口中吐出了一条蛇一般的舌头,上面还带着恶心的口气。
得益于魔鬼的慈悲?“他”在最后一刻杀死了他。
在漫长的黑暗之后?任何暴徒或贼头做梦也想不到的,**上的折磨和亵渎令“他”重新知道了什么叫反抗。
这时一阵杂音出现了。
那近似于损坏唱片机里的嘶磨。
吾赐汝解放——
然后,记忆便开始变得模糊而混乱,好似浓雾中上演的一处处哑剧,所有一切都被笼罩在薄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