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一直记着家里长辈的古训:“不管怎么改朝换代,谁上台,咱们家以行医为本分。凡军、警、宪、特四种人不招惹、不深交。”没想到这会就招惹上一个大明特务机关长。
既然已经搭上线了,说不定以后也是可利用的关系。这条线路回去之后得向情报部门汇报一下,说不定也条情报线索。
“大哥这下也算是肯做我们的代销了。这都是你的功劳。”杨世祥兴冲冲道,“我们的药就算是站稳了脚跟,光在佛山每年能卖个几千盒了!”他又有些忧虑,“不过加上李大掌柜订的货,药料就不够了――”
穿越集团的订货、李洛由的订货,外加还要给杨润开堂的备货,汇总起来,不仅贵重药材不够,连一般的药材都欠缺――把他的店里的存量全拿出来配药都不够。
刘三毫不迟疑:“钱,我这里还有。”他又抽出二张票子,“你明日就和杨世意去谈,把需要的药材都配全了。再按照多一倍的量预备着。”
杨世祥连连摇头:“配全了就是了,多预备了白压钱!”
刘三却摇头:“世祥,你的眼光还得放得开一些。几千盒算得了什么?我们还要卖几万盒。几十万盒呢。这小小的佛山,只是我们卖药的第一步。”
“几十万盒!”杨世祥惊呼起来,“哪有这许多人买?”
刘三暗中摇头,心想这杨世祥的商业脑筋的确不怎么好。可能在临高这个荒僻地方待得太久了。
“世祥,难道你以为佛山这个天下四大镇之一一年就能卖出几千盒吗?照我看,光佛山一年就能卖避瘟散四五万盒。加上广州,一年十万盒不成问题。”
杨世祥连连摇头,不以为然:“刘大夫,佛山、广州虽然人口繁盛,可是到底是穷人多,用得起这平安药的人少。”
刘三说:“世祥,生意你不用担心。佛山的铸造、烧窑两行,都是用药的大户,工匠们穷,买不起,我们就要设法让他们买得起――不管怎么样,人命总是要紧的吧。”
“怎么能让他们买得起呢?”杨世祥困惑的说,“就这一瓶避瘟散吧。打五分毛利,就得卖一百二十文万历钱,匠人们一个月最多二三两的收入,如何使得?”
“价钱,我看定十文就是。”刘三道。
“十文?”杨世祥差点跳了起来,“这不得做赔了!”
“不会赔。”刘三拿起一个药瓶,“这瓶避瘟散是五十克――”他想起杨掌柜不懂公制,“合着差不多是一两多了。我们把包装改小就是了,每剂三克就是,包装也不用瓷瓶了,直接用竹管。”
缩小了规格,改换廉价包装材料,这是现代商业领域里常用的伎俩。在本时空的药铺行业里却是新鲜事。杨世祥虽然承认这法子不错,但是总觉得有些耍心眼之嫌。
“十文一剂,人人都买得起。”刘三接着说,“我们卖避瘟散,不是让人有病了再吃药,而是作为常备解暑药。人用着舒服,以后就一直会用。这叫培养消费习惯。”
“使之习以为常?”
“正是。”刘三指着桌子上的茶,“世祥,就说这茶好了:上到天子,下到贫苦百姓,只要不是家无隔宿之粮,开门七件事总少不了它。若是天下无茶,人难道就活不下去不成?这就是消费习惯。何况佛山这里铸造、烧窑的工人多,只要便宜好用,他们自然就会买。”
杨世祥有茅塞顿开之感:“就如同有钱人家进补。”
“不错,有钱人家要进补,苦哈哈的匠人、农民也可以用些平安药。谁不愿意自己没病没灾呢?”
“正是!正是!”杨世祥在兴奋中又有顾虑,“不过就算是十文一盒,大家不信用一时间也打不开销路,须得慢慢的熬上一二年,口碑好了,才能大卖。”
“慢慢熬信用也是个法子,不过我们等不及。”刘三道,“牌子要靠自己去闯开来。所以一开始我们要舍药。”
“这我晓得。”杨世祥平静地答道,“凡是药店,平日里都有些汤药奉送。不过是做好事而已,对卖药用处不大。”
刘三笑道:“前面我都说了,要给佛山的百姓养成消费习惯,要等他们自己熟悉,就和你说的一样:非得熬上一二年不可。我们现在直接送,马上就能让他们知道这药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