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杭州号上的李华梅对正在操舵的乐琳大为嘲讽,说他的操舵技术只会把船带到礁石上去。乐琳那一身笔挺的美国海军制服被飞起来的浪花打得**的,还要被美女无情的调侃,看起来惨不忍睹。接着她又对着爬在桅杆和桁架上一个多小时还没放下帆只是抱着桅杆发抖的海军众喊叫:“你们几个土鳖到底要抱到什么时候?准备讨桅杆做老婆吗?!”
李海平在上面瑟瑟发抖,在十几米高的左右摇摆不停的桅杆上爬桁架,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活,虽然是爬了上来,到了顶上根本就不敢再往桁架上爬了,更不用说去卷帆布了。他死死的抓着绳网,只觉得身子不断的在起伏晃动,心里连连叫苦――没想到这帆船还真不好玩啊,看来自己以后一定要当铁杆的蒸汽铁甲舰派。
再看旁边的老狄比自己还惨――老狄原来在陆军干活,不知怎么的又想当海军陆战队的干活,仗着曾经在岸防部队服过二年役,一投奔海军就成了海兵连的连长。其人好谈军队建设问题,一天到晚K98、虎式坦克、88mm大炮不离口,属于海军众中少有的哈德派。一直说爬桅杆对他来说小菜一碟,没想到第一次上船海训就拉稀了。这会连桁架都没爬上来,半当间抱着桅杆双眼紧闭。NND,李海平心想按说我们现代人是不该恐高的,不管在哪里都得爬几层楼的……“好了,你们都下来吧。看你们那模样真糟心。”大概李华梅对他们也不抱什么希望了。
“我今儿有点腿抽筋,使不上力。”老狄一下来就强调客观因素,“真得,你们看,现在还发麻呢――”
“你们居然能在临高活到现在还真是上帝保。”李华梅笑着,“就这样还想自己驾船?爬桅杆都不会。”
真是令人郁闷无比却又无可辩驳。李海平无语。不过她倒是对详细到每个水手的职责分工和不断进行的各种针对性演习大为赞赏,同时又对海军众配备的德林杰手枪极感兴趣。他看在眼里,心中暗喜,只要有弱点就好办。
气喘吁吁,衣服被桅杆擦的乌漆墨黑的蒙德抗议道:“谁说船长就必须会爬桅杆的?难道船长还要自己去烧锅炉吗?”说到这里忽然意识到李华梅不懂什么叫锅炉,便又改口道,“我们可是掌握了比爬桅杆更先进的技术的高素质人才!”
李华梅虽然笑而不语,心里知道这话不假。从自己的小姐那里已经知道了澳洲人拥有许多新鲜的玩意,自己亲身来体会的感觉又完全不同。海湾内那艘巨大的铁船出现在眼前带来震撼是无与伦比的,过去在海上能看到的最大船只也不过是西班牙人、葡萄牙人的大型卡里昂式帆船,这些一千吨以上的海上怪兽与眼前的铁船相比,简直就是鲸鱼与鲨鱼的区别,光那比城墙还高的舷墙就让她惊叹了。
他们用的的手枪、步枪,她就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拥有不用火绳、不用转轮也不用燧石就能击发的火枪――小小的铜片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这个比铁船更让她感兴趣。更不用说军官们人人都佩戴着的双筒望远镜了――比整个东印度到澳门所有欧洲人拥有的望远镜都要看得远,看得清楚。
也有不那么科学的东西,最奇怪的就是一个可以随时和远处的人通话的小盒子,一开始她只以为是个小骗术,当真正听到盒子里传来说话的声音,并且能够和她无休止的对谈下去之时,李华梅心里涌起了极大的恐惧感――这样的东西,不是巫术是什么?
但是这些人又看不出有半点玩弄巫术的感觉――澳门是个光怪陆离的殖民地商业城市,有形形色色的各种文化和信仰,自然也有人玩弄各式各样的巫术,所以李华梅得多少都略知一二的。这群人不要说巫术,连宗教信仰都谈不上有一点,平时的言谈举止就是伙无神论者。
她在博铺呆得这几天几乎每天都有这类让她感到吃惊的事情,甚至不经意间就能发现一样闻所未闻的新事物,大到铁船,小到他们用的一张纸,甚至一些奇怪生活习惯:比如这些人总是随身带着一包粗纸,除了用来上厕所,平时还用这种纸当手帕擦嘴。
总得感觉下来,她觉得澳洲人比较象欧洲人多一些,对待科技的认识,使用的物品,衣着的习惯等等,甚至言谈举止也类似。但是他们的确是中国裔的,后来听这些海军们说,他们是宋代移民的后裔之后,更使她对自己的判断深信不疑。
如果说李华梅从小生活在中西合璧式的家庭里,所以对两种截然不同的文化都能泰然处之,那么澳洲人拥有的就是一种全新的文化,是她从未感受到过的。这让她原本只是接受小姐的任务这样的被动心态变成了一种强烈的好奇心了。
“你们那铁快船,的确好。”李华梅赞同,“不过好像你们再也造不出来了。”
“那是现在,再过几年你看吧,我们的巡洋舰会布满整个中国海域。”李海平豪情万丈,完全忘记了自己在桅杆上的丑态。
“是吗?那卖给我一艘好吗?”
“这个,”李海平有些迟疑,“得我们领导同意,我说了不算。不过,”他郑重其事的说,“你要是肯当我们的海军总教练,将来给你一艘都不再话下!”
李华梅咯咯的笑了起来:“逗你玩呢,你们这几艘铁快船都是宝贝,当我不知道。我还是赚我的钱去好了。随便教教你们爬桅杆也是举手之劳了,将来能卖给我几支枪就行。”
“好的好的!”李海平连连点头,忘记自己并不是海军的首脑,“只要你帮帮我们训练,几支枪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