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福成黯然道:“然则,现在我们除了科举之路,哪里还有路可走?郭将军,在下不是你,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而已……”
郭烨不悦道:“谁说书生就不能报国?难道曾国藩不是书生吗?左宗棠更是不过一个幕僚而已,如今也已经成为封疆大吏了,叔耘兄何辜妄自菲薄?报国之路千万条,条条通往紫禁城!”
薛福成心头一跳,问道:“郭将军,何以教我?”
郭烨答道:“适才,我正与伯琛兄谈到了恪物之学,华夏想要复兴,想要重登世界之巅,非恪物之学不可,非学习西洋不可,叔耘兄大才,于洋务有着精深的见解,如何不会脱颖而出?”
薛福成疑惑道:“恪物之学?”
郭烨点点头,说道:“如今所有的士子都认为只有科举之路方才是正途,何其缪也!经史子集不过是通途之一而已,然则,所有人都去学了经史子集,随来为华夏研究西洋体制?谁来为中国制枪造炮?谁来为中国卫疆守土?每个领域都需要有人去开拓,也亟需开拓。我自忖军事能力不俗,愿为国守土,伯琛兄也是一代大才,与洋务一途颇有研究,您呢?愿不愿意为中国制枪造炮?”
薛福成苦笑道:“制枪造炮?我哪里懂那些,甚至连略窥门径,都无法做到,完全就是门外汉!”
郭烨笑道:“制枪造炮,就是我说的恪物之学,没有恪物之学。我们根本无法完成这样的重任!而且这一途也是现在中国最为需要的人才。不管是富国。还是强兵,都绝对离不开这些,经史子集都是老夫子们的玩意,现在都满大街了,年轻人就应该做些年轻人做的事情!”
薛福成摇摇头,答道:“郭将军,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郭烨冷笑一声。问道:“谁说恪物之学不是读书?欧几里得的《几何原本》乃是天人制作,比之大学中庸不知要有用多少,那才是于国有益的经典!《天体运行论》也是探究宇宙至理的经典,只是我们这些人坐井观天,没有见识过罢了。”
郭嵩焘倒是来了兴趣,“《几何原本》?《天体运行论》?这些都是什么书籍,我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
郭烨没有说话,从旁边端起一杯清水,拿起一张没有褶皱的油纸覆于其上,手腕一翻。只见茶杯翻转过来,茶杯中的清水。没有一滴掉出来!
郭嵩焘与薛福成都瞪大了眼睛,这个他们两个人可是从来没有见过!
“这个、郭将军,你这个是变戏法吗?这怎么做到的?这是……”
薛福成叫道。
郭烨沉声道:“知道为什么这水留不下来吗?”
两个人一齐摇头,郭烨答道:“这个就是恪物之学,西洋之人研究,这一缕空气都是有重量的,也是有力量的,之所以水无法留下来,乃是因为,茶杯下面的空气托住了杯中的水而已,西洋之人见怪不怪,我们对其却懵懂无知,这难道不是我们学问人的悲哀吗?”
薛福成毕竟年轻气盛,说道:“将军,这就是您说的恪物之学?以学生看,也不过是小道而已。”
郭烨笑着摇摇头,说道:“叔耘兄,我听闻您平时都是卷不离手,拿两本书出来。”
薛福成回身从雅间的书柜之上取来两本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