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烨眼睛眯缝了一下,这个邢明堂可不是白给的货色,言语之间已经将下面的州县官员给拉到了他自己的阵营里,布政使位子空缺,谭廷襄调离,山东省的提督都是巡抚兼任的,现在巡抚与布政使都是刚刚到任的,邢明堂自然成为了山东各级官员的主心骨,自己如果表示要严厉整顿山东官场的话,只怕所有的人都要投到邢明堂的下面了。
郭烨放下酒杯,站起身来,答道:“邢大人,既然您问起来了,那本官就做个表态。”
众人闻言纷纷放下酒杯,将眼光都集中到了郭烨的身上。
郭烨朗声道:“各位,皇上、皇太后跟议政王将本官差到了山东,自然是想要让本官将山东给整顿一下,山东紧邻京畿,地位显要,轻忽不得。当然了,我来不是为了拿在座的各位开刀,以往各位如何,那不是我管的,我要看的是以后,以前哪怕是你们贪赃枉法,那也是一笔带过,从今日起,再有违法乱纪的,那本官可就要不客气了。“
郭烨的一番话,恩威兼施,柔中带刚,放过以前所有的恩恩怨怨,示之以恩,从今日起紧抓不放,那是凌之以威,既让在座的众人能够松一口气,不必纠结于新官上任三把火,也要时时警醒,不要心存侥幸。
众人的心思登时就放了下来,只要抚台大人不折腾,那就放心多了,不就是要安生一点吗?可以,咱们都是聪明人,得给抚台大人一个面子,咱们就先老实上半年八个月,等到风声松了。再打小算盘也不迟,看样子,这个抚台大人跟谭大人也是一样,只要花些钱财、美色,买动他,也不是没有可能。
郭烨接着说道:“诸位。说句不好听的话,现在山东省境内民生凋敝,作为一方父母,咱们也是脸上无光啊,更有甚者,豫皖一带的捻匪也大量入境,搅得山东境内颇不安宁,本抚路过高唐州时,适逢捻匪大举围攻高唐。高唐州知州郑义大人战死殉国,一门老小除了小姐外,尽皆罹难,其他诸如聊城、东阿一带,同样是捻匪横行,正是时局危艰之时,咱们可是需要勠力同心,共度难关才是。有了政绩,本抚在议政王面前才有面子。大家也才有面子不是?”
一旁的登州府知府李俊峰沉声道:“抚台大人,下官等人自然以抚台大人之命是从,不说别的,单单登州府境内,现在确实是民生凋敝,特别是烟台等港口开放以来。洋人的货物不断的进入登州,已经对登州的民生形成了巨大的冲击,现状堪忧啊,卑职才疏学浅,实在是汗颜的很。还请抚台大人能够指点迷津,如何才能不使洋人的商品对咱们形成越来越大的威胁。”
郭烨有些诧异的看了李俊峰一眼,这个知府倒是年轻的很,看样子也不过三十岁出头的年纪,如此年轻就已经是四品的知府了,要么是在朝中有强大的后台,要么就是一个精明能干的能臣,现在他一口将登州一府的现状说了出来,表示了忧虑,想必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才是。
郭烨问道:“李大人,去年登州一府岁入多少?”
“回抚台大人,去年登州一年岁入五十万两,支出四十二万七千两,结余七万余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