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欣儿听韩健如此说,便觉得父亲回家这件事不简单,既然父亲对东王有成见,如何会卖给东王人情?顾欣儿很想问清楚,但话到嘴边她还是未问出口。
韩健送顾欣儿到上听处总办门口,二人又一起走到街口,此时顾家的马车已在等候,顾欣儿也要回去向母亲复命。
二人再说了两天后韩健赴顾府的具体时间,顾欣儿行礼道:“那小女子和母亲在府上恭候……”
韩健拱手作别,笑道:“届时在下会准时到府。”
“嗯。”顾欣儿笑着点点头,身姿优雅而轻盈地上了马车,随之马车离去,韩健立在街口盯着马车离去的方向盯了半晌。
本来顾欣儿请他到家里做客他已经很高兴,但想起之前顾欣儿约他去听潘夫子的琴会而被他拒绝的事,韩健突然觉得有些后悔。
“错过这么好增进感情的机会,可惜啊可惜。”韩健自言自语道。
韩健转身正要回上听处总办,却见自己的上司,库司部领马继宁正从轿子里走下,笑着迎上前来。
“东王殿下,这厢有礼了。”马继宁笑呵呵对韩健行礼。
“马部领太客气了。”韩健回礼,“您这是贵人,我到库司上任也有几天了,想见马部领一面都难。”
马继宁诚惶诚恐道:“东王殿下这是诚心消遣在下了,殿下也知道,马上就要夏粮入库,库司上下总要准备一番。”
韩健想起之前马继宁所言,说什么夏粮入库之前库司都很清闲,现在又说要为夏粮入库做准备所以很忙,说到底就是找个由头把他这个新上任的库司二把手架空。
“哦。原来如此。”韩健笑道,“我既奉皇差为库司兼办,库司上下忙活,我怎好独自偷闲?马部领,何时带我到咱库司上下走走,也好让我认识一下库司上下的同僚?”
马继宁脸上的笑容稍微僵了僵,随即脸上恢fù了堆笑,道:“择日不如撞日,那今日在下就带东王殿下到库司上下走走?”
这话说的韩健直皱眉头,择日不如撞日?以为娶媳妇送聘礼?本来他到库司来做库司兼办,认工的事第一天就应该去,现在拖了好几天,弄的他是来审查的一样处处敷衍。
“有劳马部领了。”韩健道。
马继宁本来是进上听处总办来开上听处例会,现在要带韩健到库司上下走动,那例会似乎也不太重要,只是找了个人进去说了一声。
等安排好,马继宁道:“东王殿下,咱库司分库分散在城中各处,步行……怕累着您,殿下可带了轿夫过来?”
韩健自从来到这世界后,从来不坐轿子,四个人抬着他一个人家抬着他坐着很不对味。
“没带。”韩健道。
“那……无妨,在下这就给东王您找辆马车,路上,在下也好说说咱库司的人员架构。”
在洛阳城衙门聚集的东路街,要找马车行并不难,受雇的马车就好像出租车一样一抓一大把。本来雇了马车和车夫,马继宁的意思是让韩健坐在车厢里,而他和车夫坐在外面,韩健觉得有些别扭。最后干脆马继宁把车夫赶下车,他自己赶车,让韩健坐在旁边。
“马部领,您这是……”韩健更觉得不太对劲,一个三品的库司部领来给他一个四品的库司兼办赶车?
“无妨无妨。”马继宁笑道,“能为东王殿下赶车,乃是在下荣幸。”
韩健见马继宁有意要讨好他,也不勉强,很自在地坐在马车“副驾”上。如此一来,就可以一边领略洛阳城风景,一边听马继宁在路上瞎掰扯。
韩健本来以为库司也有外面的衙门口,路上通guò马继宁一说,才知道原来库司的衙所也只有上听处总办一处,库司的分衙门也就是城中大小仓库。
“……钱库、粮库、兵器库,咱库司说到底就是管库的。”马继宁最后有些感慨叹道。
韩健听马继宁一路上啰嗦,有些心不在焉,随口道:“那就是说洛阳城的大小库仓都归库司管?”
“也不尽然。”马继宁道,“内库,咱是管不着的……不过内库的钱粮,除皇家田税所得之外,大部分也是由库司调拨过去。”
韩健点头表示会意,内库就是皇家的仓库,皇帝的私人小金库。
四月天的中午,韩健穿的还不少,一路上被太阳一晒还是有些热。走了几个仓库,见了一些库司衙门的大官小吏,韩健兴趣索然,突然他就觉得,其实每天去上听处总办里坐坐就当完成一天的差事也不错,至少不用天天奔波劳累。
走了几个仓库,马继宁也发现韩健有些不耐烦,他很识趣道:“东王殿下,库房咱也走了几处,接下来带您到大库去看看,顺带介绍咱库司两司的司领给您认识。”
司领就是库司下面两衙门,理库衙门和承宣通理衙门两个衙门的负责人,品阶上跟韩健一样都是四品,不过韩健这个库司兼办是一等正四品,而两个司领是三等从四品,官阶上低了韩健两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