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曦被立为太子,虽然不能称之为众望所归,却也能服众。毕竟杨曦在这短短一两个月时间里出尽风头,先是舞弊案,再是贪污亏空案,都有杨曦的身影。不过在这两个案子中杨曦的风头完全被韩健所盖住,众所周知,这两个案子主导者是东王韩健,杨曦最多只是跟在东王身后打打下手。杨曦做的事并不多。
因而在杨曦被立为太子时候,外界谈论最多的除了杨曦所办的两个案子,就是关于“找队友”的问题。外面都在说杨余没有好的智囊,也没有东王这样能干的帮手,于是连太子的位子都丢了。
洛阳城的政zhì氛围相对开明一些,民间茶余饭后的谈资多,涉及到朝廷的事,只要不是十分避讳的皇家秘辛,基本朝廷也不会去管下面的舆论。这样的谈论在洛阳城比比皆是,百姓在为新太子欢呼的同时,其实也没有像当官的一样看懂女皇的用意。当然当官的也只看明白了女皇的一半用意,大臣们想,女皇是牺牲杨曦保杨余,可韩健却知道,女皇是要锻炼杨曦让他回来当个名正言顺的太子。
不管怎么说,杨曦马上要离开洛阳南下,踏上去南齐的路。也不管如何,韩健不会陪在他身边,因为韩健毕竟是封疆郡王,他不会作为使节队伍中的一员,这牵涉到很多政zhì问题。封疆郡王是很难当使节的,女皇对他放心,别人也对他不放心。谁知道东王去了南齐会不会跟南齐人勾结?可太子不同,太子跟皇帝是一条心的。
杨曦被立为太子,韩健通guò各方面的调查来看,杨余的反应很平淡,或者说是毫无过激举动。似乎是默认了杨曦当太子这么一个事实。
杨余相对杨曦年长一些,有自己的门客和帮手,他的人应该能清楚分析当前的形shì,谁当太子谁去当人质。原本这个形shì还没那么明朗,但在鲜卑人入侵之后,杨曦出使南齐的目的更明显。这是明摆着有去无回的出使。杨余再想当太子,也不想到南齐这样的敌国中去当一个笼中鸟。至于杨余有没有期望着自己的弟弟死在南齐,韩健也不好说,杨余虽然在做事上有他不成熟的一面。但至少他没有把自己的不成熟转化为阴狠毒辣。可能是女皇对两个弟弟的管束尚属恰当。兄弟二人在关系上还保持的算融洽。
册封太子是魏朝的大事,女皇登基已经有十七年。在这十七年中,女皇一直云英未嫁。以至于令魏朝君臣上下担心魏朝将来嗣位人选也担心了十七年,现在一qiē好像是尘埃落定,女皇立了自己的弟弟为太子,等于说太子之位将仍旧会在杨家男丁中传承,而不会传到旁系血脉中。
五月十二,立太子,五月十三,南齐使节朱同敬上表魏朝女皇,请求以魏朝新太子为使,出使南齐,加深两国关系云云。而女皇也当着满朝大臣的面,表示会派太子出使,如此一来整个朝廷都一片融洽。整个魏朝上下似乎都接受了一个现实,就是新太子就是为出使而立的,至于新太子从南齐出使回来的事,好像人人都不会去想,一qiē都好像是水到渠成顺其自然的事。
紧接着五月十四,女皇便派延宁郡王为使,押送一批钱粮北上,助北王抵御鲜卑人的入侵。
这批钱粮基本都是韩健从贪污亏空案中抄没回来的,朝廷不心疼,韩健更不觉心疼。好在女皇也有分寸,并未将抄没来的钱粮全部“归还”给北王,而只是押送了两三成的模样,不过即便如此,也有几百万两银子,足够打好大一场仗。
女皇这次手笔也算很大,一次就拿出几百万两银子来开战,而且从调拨钱粮再到派人押送钱粮上路,前后不过用了几天时间,可谓十分之迅捷。就连北王恐怕也估计不到女皇会如此爽快就派人运送钱粮北上。
至于在押送人选上,韩健觉得其中很有文章,女皇不派别人,却派一直被魏朝上下公认的“闲王”延宁郡王前去,这就是对外人说,朕是很看重此事的,连押送都找个郡王去。但外人也会想,找谁不行找延宁郡王,难道女皇不怕延宁郡王跟北王或者是鲜卑人有勾结?
只有韩健看出些端倪,女皇这么做背后有一层用意,就是将延宁郡王暂时打发出洛阳。韩健开始时想,难道女皇也怀疑贪污亏空案跟延宁郡王有关,派他去,是让他远离朝廷,好比是流放?后来韩健琢磨出来,女皇派延宁郡王,似乎是在洛阳城中有一番动作,女皇只是想在施展这番动作的时候,不希望延宁郡王“碍手碍脚”。至于女皇要做什么韩健暂时尚未猜到,也未调查到,不过随着时间推移,事情真相也逐渐会浮出水面。
随之,五月十五。仅仅距离立杨曦为太子不过三天,杨曦就作为北魏的使节,即将离开洛阳,出发前往南齐,正式展开“友好访wèn”。
因为韩健从五月初十开始,就一直是一副不问世事的模样。以至于出使的一些细节,到五月十五当天,才由朝堂的榜文中获悉。
魏朝此次出使官员的阵容也算强大,新太子为主使节,下面有礼部和东西两阁不少有名的官员,女皇还派出一支骑兵一路护送。除此之外,沿途驿站开放,随行行辕皆以监国太子的标准,沿途官员必须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