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说到底不过是西凉的一个亡国公主,她出生时候李氏早已不是西凉国姓,若非西凉国灭,她也不会成为一些旧西凉部族眼中可以复国的“救星”。充其量,她也只是个备选者而已。
李云很清楚自己没什么势力,以往投奔西王府,后又通guò洛夫人归至东王府麾下,也知道在东王府里不过只是个附庸者,想要出头必然要有自己的手段。
现在她便表xiàn出自己的手段,便是要以自己的身体来令韩健动心。
可李云毕竟非中土女子,就算她有挺拔的身材,可在样貌上较之中土女子的钟灵毓秀还有一定差距。韩健便是欣赏了她的身体,也并不觉得她有什么值得自己去青睐的地方,让他看了有种“不过如此”的感觉。
但李云却不知韩健心中的想法,以一袭轻纱来为韩健献舞,说到底是想用自己身为女子的本钱来魅惑韩健。
见韩健并未出言阻止,她更觉得信心十足,便在韩健面前有模有样跳起了她最擅长的中原舞蹈。
因为有之前十几年的刻苦训练,她在舞姿上还是颇有自信。因为她不想在自己属下面前丢脸,因而这舞蹈连伴奏者也没。在她有模有样扭动着身姿的时候,韩健也只是笑盈盈看着,却是韩健身后的宋芷儿和她师姐,却都是不想看也要盯着,防止这女人突然袭击韩健,作出刺杀之事。
一舞结束,李云恭敬拜服在地,向韩健磕头行礼。
“不错,不错。”韩健起身道,“没想到李小姐的舞姿,却也如此动人。”
李云听韩健直接称呼她“李小姐”。便感觉到一种生分,本来她想借势往韩健身边靠,这时候也要考虑一下可行性的问题。
韩健又道:“不过中原之舞,不但要有形神,连衣着和舞曲上都是颇为讲究。像李小姐这般,以此等的舞衣来献舞。怕是有伤体统。”
李云心中不由苦笑,她刚才哪里是献舞,根本是想让东王来见识一下自己的身体。现在倒好,韩健非但没作出应有的男人反应,反倒对她的舞蹈贬低。令她颇为难堪。
“殿下所言极是,属下的确未掌握中原之舞的精髓。”林云在韩健面前,还是不敢造次,只是顺着韩健的话音道。
“既如此,那本王便不多留了。以后有什么事。会安排你去做。”韩健很冷淡说道。
李云感觉出自己是把事情办砸了,本来好端端的,就算韩健对那些西域的女子并不感兴趣,以后她还可以通guò一些方式来献媚于东王。可这次有些弄巧成拙,以后再想让东王前来恐怕是难上加难。
现在韩健要走,她知道自己以现在的衣着出去送客,肯定是不妥。但自己的主上要走,自己不去送。又是不守礼节。
却在此时,韩健头都没回。道:“李小姐身体不便,便不用相送。本王自行离去便是。”
“殿下慢行!”李云颇为苦恼,因为这宅子门外便有大批东王府的侍卫,她也知道是肯定不能出去相送,也只能面带苦涩看着韩健离开。心中苦自己知。
韩健出门,门外的侍卫都是严阵以待。生怕韩健有什么闪失。
“走!”韩健也不多说,招呼一声,却也不上马,而是步行往东王府方向行去。
一路上,紧随在韩健身后的宋芷儿都是闷闷不乐。自己倾慕之人被一个西域番邦的女子当着她的面献媚,令她感觉到很窝火。她很想去砍那女人一剑,却知道自己在韩健心中也没什么地位,可能还及不上那西域番邦的女子。
韩健虽然不说,却也留意到宋芷儿一路上都像是在怨恼着。
韩健没有回府,而是直接去了清虚雅舍。他对李云所送上来的食物还有些不放心,因而在李云的府邸里,甚至连杯茶都没饮过。
一到清虚雅舍,韩健便让人准备了上好的饭菜,却是没有让人上酒。因为这几天他比较忙,酒水之事也是尽可能避免沾到,就算他自己有千杯不醉的本事,也不好让自己的属下知道自己在公事繁忙的时候还饮酒。
“怎么了?”韩健拿起碗筷,快速扒拉了两口饭,看了立在一边仍旧闷闷不乐的宋芷儿一眼,问道。
“没……没什么。”宋芷儿有些支吾道。
韩健道:“没什么?这一路上,你光叹气便叹了多少声,以为我是聋子?”
一旁宋芷儿的师姐因为韩健是在怪宋芷儿保护不力,紧忙解释道:“少公子见谅,师妹她是无心。”
“不是无心,是太有心了。以至于忘了自己的本份。”韩健道,“你们出来,是保护本王安危的,其他事,就当看不见不去理便是。”
宋芷儿听了这话,自然还是有些不悦。要是没人在,她肯定会将李云贬个一文不值,或者是怪责韩健一顿,可现在她委屈地连眼泪都快流出来。
“没事的话,到一边去吃些东西,累了一天,也需要补充一点体lì。”
韩健说着,让清虚雅舍的人在隔壁桌上准备了饭菜给两人,与给他准备的不同,为宋芷儿和她师姐准备的却是素菜。毕竟上清宫的人以修道为主,而这些修道中人养生为主,对于膳食还是颇为讲究。
看宋芷儿坐在那拿着筷子也不吃东西,韩健知道这小妮子实在是有些太“痴情”。
从跟雯儿一起来服侍自己开始,她便当自己是未来的东王妃,也许是年少时候家庭教育所致,一个兵器世家的小公主,为人奴婢也没一点当奴婢的想法,反倒好像个女主人一样总是需要雯儿的服侍。他本以为宋芷儿在上清宫修习这些年,已经改掉了自己的坏毛病,现在看来却有滋长的苗头。
吃完饭回到东王府,韩健刚进到正厅,这时候韩松氏和韩崔氏正在接见从江都过来的士绅。
这次江都士绅以募集粮食为名。来洛阳不少人。其实都是看到如今战场上东王府得势,眼看北王府也要落入东王府囊中,过来献媚讨好的。
原本林小夙去江都募粮,辛辛苦苦却也收效甚微。如今渤海国将灭,而鲜卑人也有退兵之意,北川城更是风雨飘摇朝不虑夕。这些江都的士绅贵族,也都怕在战后论功请赏的时候没自己的份,想尽办法来讨得东王府欢心。
“参见少公子。”
见到韩健,一个个表xiàn的都好像是东王府的家臣一样,对韩健以“少公子”相称。
但这些人中,韩健认识的寥寥,往常年也只有在逢年过节的时候偶尔能见到几个。
“健儿,这些都是江都的名门士绅,你过来见过。”韩松氏倒没察觉到韩健对这些人的反感。反倒是有些自豪向韩健引介。
韩松氏的功利之心要轻一些,对江都之人,也都当成是“娘家人”一样看待。她觉得这些人前来,都是看在她的面子上,在韩健面前也觉得自己有面子。
“哦?”韩健笑了笑,上前算是见过,一个个江都的士绅都对韩健行礼,恭敬无比的模样。
“这次运送粮草过来。诸位辛苦了。不过……”韩健顿了顿,才道。“关于洛阳土地和渤海国奴婢的问题,还需要同朝廷那边商议过才能决定。”
一时间这些江都士绅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僵持。
这些人过来送粮食,一方面是献媚讨好,不过更重要的是分得“战利品”。
之前他们听闻渤海国的战俘一律被送到中土来,他们自然以为大多数都是要送到江都去。那谁跟东王府亲近一些,便能得到更多的资源。以后他们便可以减少佃户的开支,而用这些渤海国的战俘和奴隶来为种地收粮。而且之前也听闻,一些献粮的大户,最后都得到东王府的赏赐,在洛阳得到了不少的土地和田宅。这才刺激的他们赶紧募集粮食送到洛阳来,也想分一杯羹。
现在韩健这么一说,意味着他们将偷鸡不成蚀把米,竹篮打水一场空。
“健儿,朝廷那边……不是已经放了田地出来?”韩松氏还是站在江都士绅的立场上,因而紧忙帮这些人说话。
韩健却微微摇头道:“那些田地,是准备赏赐给前线作战有功的将士。东王府暂且还动不得。”
韩松氏眉头紧蹙道:“看来你要去多本陛xià商议一下,也不能亏待了我们江都的士绅不是?”
韩健点头道:“这是自然。”
听到韩健作出这样的“表态”,在场的江都士绅才松了口气。现在有东王给他们“撑腰”,自然很多事就容易办,就好像论功请赏的问题。在他们自己看来,既然同为江都之人,东王还能不向着他们?
说完这些,韩松氏起来送客,韩健却没起身,这些人也不在乎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