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从大哥处传过来的消息并不好:和他在经济上有过往的张大帅跟前说得上话的什么招商局莫德惠局长是支持少帅的这种活动的,据说莫德惠也是受过少帅恩惠的,也是通过他被张作霖提拔的,此路不通。
奉天财政厅长王树翰为人低调但深得张作霖信任,他对于张汉卿在新民的所作所为有些不看好,但要他出头反对少帅,根本不可能。
督军府最有人望的杨总参议倒是不同意张汉卿比较激进的作派,然而让他们灰心的是,督军在之前的大帅府会议上定了基调了,既然是试点,姑且看之信之由之,等季后再作决断。在这种时候,他不好说什么。
如果没有官面上的制约,基本上没有谁能够反抗得了少帅的动作。再等过了一段时间之后,黄花菜都凉了,还有十天就秋收了啊!这可是一季的收成、唾手可得啊。秋收之前搞不定,黄三爷能奈再大,也不敢从大伙儿手里掏粮食,法还不责众呐!
怎么办?
黄三爷在家长吁短叹:早知道把地交给政|府了,既能博得一个好名声,或许可以借此机会和少帅他们搭上话获得其他好处,再说还有为期十年的地租呢。现在,什么都没了。
“爹爹,大伯二伯没有办法,我们能不能找姐夫看看?他毕竟是小张县长名义上的舅舅,也许能够说得上话呢。实在不行,我们把家里的田产送一部分给小张县长,好歹能落下点不是?”
说话的是黄三爷的宝贝女儿,嫡出的独苗,长房的明珠,小名燕子,闺名黄婉清。这小妮子不但人长得水灵,那聪明劲丝毫不亚于老黄。因为几房都无所出,所以黄三爷爱若至宝。偏偏这小妮子有经商的天赋,黄家一本账簿整得是条理分明,力压账房先生,以至于黄三爷常常慨叹,若不是燕子是女儿身,黄家的衣钵非她继承不可。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是啊,老二家的丫头如清不是嫁给大帅府三姨太的胞弟为妻吗?这亲戚套亲戚的关系,是不是有机会摆脱目前的危机呢?
不是他之前没想到,而是这位舅老爷实在提不上把,平时也没什么交往。现在用得上了,自然死马作活马医,先试试看呗。至不济,也能借机和少帅接上话。
说干就干,黄三爷立刻动身重去奉天。这一次,他带了厚礼,准备直接找到大帅府,提名要找戴宪植。
巍峨的大帅府旁,站立至少一个班的岗哨,不谈远处若隐若现的暗桩。这是张作霖鉴于上次的暗杀事件所作的补救措施,其实这还只是冰山一角。离此一里之外,还驻有一个连的机关枪中队在远程戒备。此外只消一个电话,二十七师的骑兵团将会在十分钟之内赶到。
黄三爷看着这架式,已经远不是自己记忆中将军府的模样了。奉天张家,竟有这样的发展?他咋舌不已。饶是他见多识广,在哨兵的注目礼下还是战兢兢地来到门房处挂着一个“传达室”的牌子下。
里面的人倒也客气,和气地问:“你要找谁?”
黄三爷是见官矮三圈的角,他点头哈腰地要递烟,里面人摆摆手,笑着回绝了。
见对方和气,黄三爷也就利索了很多,他说:“俺要找大帅府的戴爷。”
里面人奇怪了:“哪个戴爷?说名字,这里不兴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