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想打瞌睡就有人递枕头,接到电话,张汉卿心情的愉快可想而知。
他此前对戢翼翘有些了解,原因是穿越前有次翻阅民国人物谱时把此人的姓“Zhe”念成了“Ji”,然后顺便看了看对他的介绍,说他后来与张学良成了好朋友,也是奉军高官,仅此而已。
但这并不妨碍他兴冲冲地从新民赶回来和他会面,到帅府已是傍晚。先不说这个人究竟有没有什么本事,就凭他是蔡锷引荐这一条就足够了,蔡大将军的面子和眼界都毋需置疑----蔡大将军推荐的人会差么?再听戢翼翘此前在云南的经历:既做过旅长又抓过新兵训练,这资历完全不输于韩麟春啊!民国元年的少将,和张作霖都有的一拼。
确定人才无疑了,联想到自己即将要做的事,哈,蔡大将军真和我心有灵犀啊!
没有人能够了解这个十六岁的少帅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但是他的每项行动都很出彩。卫队旅已经走上正轨,新民土改、包产到户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商业开始有资金回笼,张汉卿的工业复兴大计也在稳步推展,这让他现在有更多的时间考虑更高层次的问题。
振兴中华是个浩大的工程,需要团结一大批志同道合者、带领整个中国人民向前进,两者缺一不可。现在他身边的人各自管着一处,看似做得红红火火,但如果没有一个合力拧成一股绳,每个摊子都要他管一下、每件事情都要他交待一下,十个张汉卿也不够用的。
所以他已经把主要精力放在那个构思已久的想法上来,那就是建党。有了亲手掌握的军队,有了一定的地盘,有了一定的经济基础,成立这个党绝对要比正史上的共*党轻松得多,至少他们不用躲在嘉兴南湖的船上行事。
可是凡事要讲个彩头。民国成立前后,各个党派倒是如雨后春笋般成立起来,他们大都效仿的欧美,仿佛不这样就体现不了中国的皿煮似的。不用说,这是些留过洋的人才会做的事。不过尽管名字起得高端大气上档次,因为大多是赶时髦的产物,没有思想和灵魂,有的只是一腔热血和乌托邦式的冲动,其质量可想而知。
在中华民国国会中最有影响力的莫过于国民党了。但总的来说,它在这时候还是吃着同盟会的老本,于国于民并没有多少价值可言。它要想成为最有影响力的政|党,在正史上还是在北伐成功之后。也就是说在此十年之内,它在国内政治上的影响力微乎其微。
现在还是枪杆子算话的时候----其实永远是这样。
由此就能够理解张汉卿为什么对卫队旅倾注了大量的心血。对他而言,卫队旅每一位官兵都是完成中国复兴这伟大事业的种子;每一位士兵,都完全可以做一个合格的班长、排长,每一位团长,都将是未来的旅长、师长!
在这种严格的要求下,韩麟春、郭松龄、王以哲这三位军队主将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基本上要么在军营,要么在去军营的路上。韩淑秀有一次曾开玩笑地对张汉卿说:“有时候我发觉老郭不是我的丈夫,他应该和你过一块才对。”
没办法,韩麟春负责协助自己主抓旅司令部的建设,郭松龄在按照自己的要求培养超大规模的参谋团,而王以哲则在全旅普及旅团两级政治部和连级的士兵委员会,都不轻松。这军训工作没有一个镇得住的人做,官兵的战斗力从何而来?戢翼翘来了,要用双手拥抱他----不要让他跑了!
其实说起来,这只是张汉卿的单恋,人家戢翼翘根本就是本着见一面交差使的想法来奉天的,在此之前,他可真没把蔡锷的介绍放在心上。什么年少有为、志向高远、人中龙凤,蔡锷这样给一个毛头孩子脸上贴金,关系好是一定的。他本已对军界心灰意冷,只打算给蔡锷一个交待,然后就启程去日本找蔡将军----大丈夫宁移白首之心、不输青云之志,低潮时还是愿意跟着蔡锷的。
但是来奉天之后的见闻让他吃惊。倒不是说奉天有多么繁华,事实上此时的奉天城在关外倒也罢了,但论富裕程度、生活水平,不说与京、津、沪有相当差距,就是比之老家湖北也有所不如。毕竟清廷开放关东时日不多,财富积累需要沉淀。像于凤至的娘家号称奉天首富,在筹备银行时倾尽家财也不过凑出五十万元,这在关内虽然也是一笔大数字,但不至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