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德盛望着稚气未脱的张汉卿先来一场愤怒:“少帅,奉军毅军都为段总理股肱,奉军公然抢夺中|央准备编练‘参战军’的枪械,难道是要背叛总理吗?”
张汉卿微笑着说:“这从何说起?汉卿奉总理钧命,特来押解这批军火入京以备大战。有中|央调命在手,武器之事有陆军部徐次长出面安排,汉卿只是奉命行事罢了。具体事宜,常将军不妨询问徐次长?或者直接上达天听,致电总理?此事一问即明,再无虚妄。”
常德盛一生都在官场滚打,岂是张汉卿几句话所能打发?他皮笑肉不笑地说:“既然少帅有调拨令,不妨让常某看看,若确有此事,当然悉听尊便。”
调拨令当然是没有,徐树铮给的是陆军部伪造的提货单,只有陆军部的大印----这是作为前陆军次长的徐树铮近水楼台的好处了----张汉卿是亲身策划者当然知道。
奉军是明抢,不过为此而首先翻脸却不是奉系的初衷。张汉卿微笑说:“元首训示即是调拨令,此事只家父、徐总长与元首知情,学良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当然按理总理明令奉军讨伐南军,岂有不支持军火之理?不说枪支,连军饷都是垫付了的。常将军如果不信,可以电告中|央询问此事,或者与家父沟通。”
常德盛听了半晌,原来如此!他也摆明立场:“枪械是中|央存放于此处,毅军有保全之责。未奉钧命,不敢苛私。奉军若有需求之必要,等我请示中|央,再做定夺,如何?”
张汉卿也有办法对付,他摆出一付势在必得的架式说:“兵贵神速,接获命令学良便即出兵,立刻便需奔赴前线。电文来往,手续繁多。若有军事上之耽搁,恐非学良所能承受。常将军不妨自行去电,俟学良有违背中|央训令之事,大可明示内外,以此绝奉军之私。”
他说得清楚,是我先将这批枪械拿走,生米煮成熟饭后,随你慢慢倒腾电文吧。若是段祺瑞这个元首不同意,目前正是有求于奉系之时,难道敢明着对国内外讲是我奉系不地道?
张汉卿一边示意张景惠,张景惠也是张作霖使老了的将领,岂有不明白之理?他大声质问说:“前方士兵没有武器弹药,难道要我们赤手空拳去打仗?”
常德盛气不打一处来:这年头兵荒马乱的,有枪便是王!奉系只要将军火吞下肚,那绝对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不过现在正是中|央用得着奉系的时候,也不至于为这批军火便翻脸。作为皖系的旁支,他这批毅军的骨干可是再明白不过段祺瑞的心思了:奉系等地方军阀要用,但要控制其发展,以防尾大不掉。一个强大的奉系,再加上之批军火,那可是如虎添翼的事情!
不过他目前可不是奉系的对手。一个少帅亲自带队一个整编旅,看来奉系对这批军火可是下了本钱的,志在必得。以奉军如临大敌的阵势,强留是不可能的,搞不好对方翻脸吃掉自己还能说是毅军干扰奉军行动,被迫自卫!以张作霖吞并奉、黑两省的传闻来说,这种事倒不是不可能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