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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不过七个人,进了云内县城。
开春之后,云内县城可就不是原来的样子了,当然,谈不上多繁华,只能说在马邑郡独树一帜,连马邑都很难和它相比。
这无疑是个非常混乱的地方,在大街上行走的,最多的就是满身羊膻味的牧民。
他们是云内辖下一个比较特殊的群体,以内附的胡人居多,当然,现在已经是二代三代的人在这里居留了,他们依旧在云内盆地过着放牧的生活。
这里也就成了云中肉食最为直接的一个来源。
云内县城有着先天的优势,所以这里的肉价,要比百里之外的马邑郡丞要低上一些。
现在是春天,牧民们相互之间,会做一些买卖羊羔,牛犊之类的交易,云内县城是首选,只有人多的地方,才会卖的上价钱。
而裹着破袍子,腰间带着刀的汉子,也是随处可见。
和马邑城的闲汉不一样,他们大多都是走镖的,想要出塞,或是想要从云内城经过,去南边或者东边的商队,都会在云内县城找到可以雇佣的镖师或者是零散的刀客。
这里其实很能体现大隋对外贸易的繁盛。
这里的货物,最稀罕的就是战马,市面上是有价无市,没办法,无论是突厥还是大隋,都不会允许自由的战马交易。
这里最多的货物就是奴隶,而且,传承比较久远。一直繁盛到现在,可以说。奴隶贸易才是云内县城一直存在并保持繁荣的主因。
甚至于,突厥王庭的贵族们。也会时不时的派人来云内,购买一些奴隶呢。
毫不讳言的说,如今的云内县城,是一处混乱之地,标准的罪恶之城。
人命在这里贱如草籽,却又贵如黄金。
入城还没多远,就遇到两伙人当街干了起来,满大街的人,或熟视无睹。或群起围观,轰然叫好,弄的和过节似的。
拳脚没动几下,刀子就都亮出来了,白刃相向的结果是,当即就躺下了四五个,人群一哄而散,很快打架的扶着自己人也都撤了。
看的陈税官有点眼晕,不由念叨了一句。“如此乱法,云内县衙……”
李破就笑,“这可是片英雄地,县衙是管不过来的。走,咱们往前找找,我记得应该有一家看上去不错的酒楼来着。”
陈税官不愿示弱。“县衙管不得,那不正好由你们恒安镇来管?”
李破同意的点着头。“您说的没错,这里之前可不就是恒安镇所辖。韩景在的时候,这里可还为恒安镇供应粮草军需呢,就是恒安镇的士卒,也多有招募此间中人,但您瞅瞅,云内县城就是现在这副模样了。”
这话陈税官就没法接了,韩景如何,云内县城如何,他还真不太清楚,他身在马邑城,从户曹到兵曹,心思都放在经营自己一亩三分上面了,还没怎么出来转过。
所以不好对于这些妄加置评,不过他也听出来了,身边这位,对云内县城这里颇有兴趣。
想了想,便试探道:“哦?看来贤弟是欲继韩景之后了?”
李破立马摇头,心说,跟你说话真费劲,韩景和史千年两个,勾结东山匪,估计和突厥人也有着往来,韩景这里,在云中自筹粮饷,战马,私募壮士,多清楚的路子。
就是想要一个拥兵自重罢了,如今情形能一样吗?
恒安镇将是郡丞的女儿,三千人马,各个都是马邑精锐,要和韩景一样,那成什么了?太没创造力了。
“这里南来北往的人不少,以后军曹要是想要什么稀罕东西,尽管捎信过来,呵呵,当初韩景可还力邀小弟来云内逍遥呢,可惜,那会儿不敢来啊。”
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陈税官不以为意的微微一笑,其实吧,和这人交谈,挺不错的,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也不虚言以对,可要比马邑城里的许多人强多了。
最重要的是,闭口不谈前事,省去了很多的尴尬,回想一下,这人还是流民的时候,就很少给人添麻烦。
若非他自己心里扎着一根刺,到是可以倾心结纳一番。
“听说这里还有北魏宫室,贤弟没去游览一番?”
“去瞅了瞅,残垣断壁的毁的差不多了,草都长了老高,怎么,军曹想去看看?到也不费事,过后等天色暗暗,小弟陪你进去一趟,到底是宫室,让人瞧见了不太好说话。”
陈税官赶紧摇头推辞,你胆子大,我还不愿跟你冒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