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长孙家和崔家,交情谈不上深厚。甚至清河崔氏还有点小仇,不过这个仇都四代以上,要追溯到北齐那会儿,也没什么意思。不过至少感情不会深厚就是了。
然而大表哥处于人生蜕变期,总之就是和小蝌蚪变成蛤蟆差不多,属于变态发育。帅的惊动天可汗的长孙伯舒见到了“老子就是要报复社会”的崔季修,两个“天下谁堪为敌手”的神经病,在河北玉麒麟的撮合家,喝了一杯和气酒。
更让张德蛋疼的是,两个神经病一副相见恨晚的模样,那表情神态恶心的老张连吃两只肥鸡。
“季修兄智计超绝,远胜崔伯渊。博陵崔氏若是由季修兄统率,山东望族,何足道哉?来!季修兄,小弟敬你一爵,望季修兄得偿所愿!”
“请……请!”
两人满饮一爵,老张默默地撕扯着鸡腿。妈的,早知道不让这俩货见面的。整个俩神经病,一个明明爸爸权势滔天,结果跑过来消费人情搞贪污受贿官倒走私,简直是丧心病狂。另外一个家世显赫血统高贵,不说是贵族中的藏獒,那也起码是京巴,结果一副狂犬病晚期的症状,逮着个能咬家里人的机会,那真是半点不浪费啊。
都不需要说话的,一个眼神,瞬间就懂了。一切尽在不言中,都在杯中……
“唉……”
厮混了几天,长孙冲守着丝绸到了之后,听说老张还要帮忙平三州亏空。眼珠子一转顿时拉住张德道:“操之。你手头,还有多少粮秣?”
“表……伯舒兄。你这是……”
“诶,为兄并非是为了自己。”长孙冲一脸正气。“任国公在易州刺史任上,颇有建树,陛下征辟其为卫尉卿,前途无量啊。”
前途无量?你特么逗我?!刘弘基那老东西玩亏空也就罢了,之前长孙安业的事情压根就没摆平,李董特么恢复老刘的爵位,根本就是老董事长一票老伙计求情的结果。就这刘世龙连鸿胪寺都没办法混,整个一五庄观老干部活动中心大管家。
这些年能出头的,也就唐俭一个人。
可唐俭那能一样吗?唐俭可是能跟劼利过招。能给李董站街的牛人。再说了,唐老头跟南方人关系好,跟山东人关系好,跟河东人关系好,跟京城的人关系也好。唯一有点生命安全问题的,也就是李靖见死不救准备来个一锅烩弄死他在劼利大帐。
然而老唐大难不死不说,还跟张公谨勾搭上了,这叫命!
刘弘基这种老人渣盗马贼雍州垃圾,前途无亮都是好听的。他要是不全方位跪舔李董,估计就没机会再玩大唐无双这款游戏了。
“刘公……在易州?”
“易州,操之你是知道的。自古以来刁民就多,这些刁民对于官府。一向很不服帖。任国公为了救济灾民,开仓赈灾,担了多大的干系。刁民们懂吗?刁民当然不懂,反而传播谣言。说任国公开仓赈灾是无中生有之事,入冬冻死了几十人。饿死上百人。”
大表哥一脸愤慨,“风萧萧兮易水寒,任国公现在就在长安。像为兄这种心怀义愤之人,都为任国公的遭遇感到痛心寒心,做官难啊,做刁民遍地的官更难。操之,你能理解这种心情吗?”
我……我还是日狗吧。
风萧萧易水寒是用在这儿的?特么这是荆轲刺秦王吧?话又说回来,老刘去长安是准备刺秦王?
话继续说回来,妈的李董当年就是秦王啊。
哈哈哈哈,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老张怀疑刘弘基肯定是玩脱了,而且肯定吃了独食,否则易州本地土豪,怎么可能不帮忙?
当然了,易州也的确有点苦逼,先天不足就是山地多平地少。民风自然也就跟沧州一样,很淳朴。
刘弘基这种年轻靠犯罪躲避服役的渣滓,到了这种穷乡僻壤,张嘴啃了两块骨头,还不得让本地土鳖们浑身难受?
“刘公亏多少?”
“去岁灾民两万,每人每天一斤口粮。”
“……”
这是两万灾民?这是两万老刘的爸爸吧?灾民难道不是随便搞点吃的,对付对付就得了吗?一斤口粮,还每天?这是贞观年吧?
刘弘基玩的溜啊。
可万万没想到,易州本地的土豪要带着刁民们闹事,要上访,其中还有读了书的,说要去京城打听一下具体的赈灾管理条例。
所以说,路线错了,知识越多越反动。大家都是统治阶级,你诗书传家,我血统高贵,一起让小老百姓跪舔不就好了吗?你说你易州本地的土豪们,读了点书,就要来搞大新闻,这合适吗?
有困难,找政府啊。有委屈,找政府啊。老刘很委屈,作为易州州政府的主要领导,刁民们不想着跟父母官好好地沟通,就是要闹别扭,太可恶了!
要是放前朝,老刘立刻带人剁了刁民中的首脑份子。
“一天两百石,倒也不多。”
张德想了想,既然刘弘基都下贱到走长孙冲的门路了,可见也是用尽了法子。估计这事儿捅是捅到吏部那边,说不定御史大夫手里也有点黑材料,但因为长孙无忌的缘故,就拖一拖,压一压。
当然手尾就得看老刘怎么公关运作了。
一天两百石,算它一个月,拢共也就六千石,小意思了。
“这个,操之,任国公忠君爱民,人尽皆知。易州穷苦之地,九月就开始受灾了。”
卧槽!
你家才九月受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