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自己的嫡亲兄弟不同,张大安的童年和青少年时代,是受到老张强烈独特风格影响的。尽管血脉联系上来讲,江阴的两个亲弟弟可能更亲密,不过出于种种原因,从一开始这两个亲兄弟,就有着不可明言的“牺牲”。
有江阴的两个嫡亲兄弟,那么,他张德和其它的江南世族,也没什么区别,至少在苏杭淮扬人家看来,江阴张氏是没什么独特之处的。
能到千里之外看一眼武汉的,终究是少数。
至于张大安,甚至是张大素,英俊潇洒的张叔叔能影响他们多少,还是个未知数。传统上来说,邹国公的头衔与他们无关;回归现实,“忠义社”远比琅琊公主府能够提供的渠道多得多。
是人就要取舍,终究是社会性动物。
“今年全国丁口增长,三百万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终究还是能养活的。”
汉阳的茶会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开,与会的人来历复杂,皇亲国戚地方官吏不一而足。常在中枢的长孙无忌如今比较感兴趣的是统计,尽管这是个费力不讨好的活儿,但宰辅天然会有这种敏感和冲动。
“若是中国腹心,二百二三十万,差不多就是了。只是这几年,掠夺东海女子无算,只说扬州,倭女在册共计六万有余;登莱新罗女在侧十二三万;河北至石城,室韦、靺鞨及诸胡诸部女子约九万……哦,这个是贞观十六年的估算。”
将老花镜推了推,长孙无忌正色道:“今年皇帝巡狩辽东,大约是能补一补淮扬劳力,运河开掘山东段,也就是年底的事情。”
大运河重整是“国策”,是用来消耗山东士族力量的一个大工程。当然其灌溉、排涝、运输的现实作用也是存在的,消耗山东士族力量,不过是其一举多得中的一得罢了。
而且中央这几年也是风头变换极快,大约是程处弼为首的西军战果辉煌,人力物力财力的“加速”流动,导致了大工程的劳力缺口极大。皇帝重臣都“不得不”想要迅速地把军事成就转化成经济果实,而掠夺劳动力,不过是其中一项。
旧年皇帝带头大兴土木,正所谓皇帝老子做得初一,老子做个十五做不得?就兴你家盖皇宫,老子翻修翻修草屋,这没问题吧。
上行下效,洛阳地区普遍“奢华”,而且是皇帝带头,谁也说不得什么。
大兴土木,对建筑材料的需求是无穷无尽的。
中原本就巨木稀少,在李董修建洛阳宫的时候,若非辽东成果转化,根本难以获得大量优质的参天巨木来败家。
北运河当年拖拽的巨木,累计二十万根是有的。
一根巨木,足够四世同堂之家饱食一年。然而这样的木头,洛阳宫随处可见,只做廊柱之用。
到今年,洛阳宫还有二十几万斤朱漆的账没有平,内府也没有平的意思,而且事涉皇后,实在是不好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