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友诚震惊过后,情绪慢慢平复,患得患失间,淡淡叹出了一句:“我输了!”
“梁大人,俗话说,无论什么比试,都是秉承着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原则,何必把输赢看得如此执着?圣人有云,三人行必有我师,张某我也不过是某些方面侥幸有些涉猎,这博学也只是小博而已,算不上什么大的本事。就说这悬盘摄毫,说白了就是旁门左道,实在难登大雅之堂。我希望以后咋们能够以诚相待,和睦相处,没事喝喝花酒,逛逛青楼,这才显得亲近。”张致远话里有话,暗透心意;今天自己是替崔家来此,尽量不要多树敌对,免得被崔夫人埋怨。
梁友诚摇了摇头,哼道:“技不如人,梁某输得心服口服,没必要给自己找什么借口。张公子,咱们事前早有约定,输得一方要以学生自居,而赢的一方则冠以先生的身份,对此,梁某决不食言,即使名声有损,我也是心甘情愿。”
名声,对于这虚无缥缈的东西,张致远一直看得极淡,这哪有钱财来得实在?被人叫声先生,身上也不会多出一两肉,不叫,也不会少上一根毛。于是道:“无所谓,无所谓,先生不先生的,我真的不在乎,依我看,梁大人还不如摆桌酒席,叫上几个粉头,这不比叫什么学生先生的要舒坦的多?”
“不可,梁某身为扬州通判,一言九鼎,言出如山,怎么可能食言?”说罢,梁友诚便整理了衣衫,走到张致远的身前,鞠身恭正的行了一个礼,口中则是唤了一声:“先生!”
这......
张致远一怔,还没来得及答话,却见梁友诚直起身,扭身大步地离去了,连句告别的话都没留下。从他复杂的神情不难看出,心中是颇有怨恨。
这......,众人议论纷纷,官拜民为师,匪夷所思。
但是,这赌约是事先约定,期间张公子多次弱化此事,却都被梁大人拒绝,如今闹出这种笑话,和他的自信与笃定大有关系。说白了,他是高估了自己,或者说是低估了张致远。
今天的这场宴席,本是李世常的主角,没想到被梁友诚这么一闹,他一点光环都没释放出来,心中甚是郁闷。
但是,来宾们却都是眉开眼笑,个个心满意足,今天不仅欣赏到了崔小姐的才艺,还领略到了张公子的风采,这若放在平时,哪有机会看得到。
讨论最多的,还是张致远的世界观,按照他的阐述和逻辑,有一个巨大无比,大到难以想象的万国之疆呈现了出来。
张公子,他出口成章,一眼万里,悬盘摄毫,处处与众不同,这文坛泰斗,果然不同常人!
“表哥,你那悬盘摄毫是怎么做到的?这其中的道理又是什么?”张致远刚刚坐下,崔小姐就禁不住好奇,问出了心中之惑。
“无量天尊,这是贫道最近跟周百年学的一个法术,名曰异性相吸之术!表妹呀,改天我一定要好好的给你解释一下,关于这‘异性相吸’的原理。”
“什么异性相吸?”崔小姐听得云里雾里,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哈哈,比如说你这一颦一笑,就像那鲜花似的,采花的小蜜蜂给岂有不趋之若鹜的道理?这就叫做吸引!”张致远贼笑兮兮,一脸甘做小蜜蜂的模样,但是,无论怎么听,他口中的吸引更像是色诱。
“不要胡闹,你说这是法术?我怎么觉得不像呢?”崔小姐自然不信,嗔了他一眼后,又道:“你快说说,这到底是什么道理?”
张致远苦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如何解释,这电子理论实在是难以表达,只得讪讪道:“这真的是一个关于吸引的原理,但是对于这个现象,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你让我细说,我委实回答不来。”
“那算了,你刚才那首《侠客行》是什么时候创作的?”
“不是我写的,是我抄得别人的,今天只是拿来主义,不过用得确实顺手。”
“原来是这样!还有,你口中的那些个大世界,是不是真的?”
“这个确实是真的,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二人说说笑笑,谈得正感温馨似玉,忽见‘瞄人缝’李严明步履蹒跚地走了过来。张致远暗生警惕,脸上却古井无波般地谈笑风生。
“李大人不在主宾高坐,来我这偏席吃酒,不知是何用意呀?”
“本官听说,张公子与孙大人熟识?可有此事?”李大人肥嘟嘟的大圆脸一抿,就像是个加强版的弥勒佛,一脸笑意。
“哪个孙大人?”张致远佯装不解。
“还能有哪个孙大人,自然是江南五路观察使孙亚强孙大人了。”
“哦,确有此事,不知是大人如何得知的?”
“我曾听坊间传闻,说孙大人曾公开送给贵社一幅字画,不知是真是假?”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李恒福身为你的家奴,前日回府后岂有不上报的道理?张致远看着这位貌似人畜无害的老狐狸,暗自揣度着他的话音:“确有此事,或许是孙大人他闲得无聊,没事就喜欢写个字呀,画个画呀,可能是他画的太多没地方放,所以才康概送我一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