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雷仙宗,岳霆峰上。
道殿中,安文子掌教端坐主位,宗中诸长老皆在此间,依法脉传承,分五峰之别而落座。
四下里,香烛腾起焰光,照的道殿通明,兼有清幽香烟袅袅而散,沁人心脾,振奋精神。
仔细观瞧着殿中情形,众人似是已经纷纷议论了许久。
正此时,忽地见正中央主座上的安文子掌教缓缓的睁开了双眸。
一时间,偌大道殿中的议论声便缓缓消隐了下去,诸长老齐齐朝着安文子掌教这里望来,目光中隐约带着些探究。
“此一番,聊得本就是吾宗传承有序的大事,古往今来,皆是成例,又不是甚么新鲜事,值得你们这般去争?都是宗内长老,便是为了晚辈着想,也不该伤了情分。
要我来说,今日最好只是断定出个大略来就行了,西行劫运终了,吾宗气运大盛,确实是推陈出新的时候了,这一代亲传道子晋升长老的事情,先缓一缓。
贫道晓得,金章院诸弟子中,有很多惊才艳艳的后辈,但他们的机缘,该自己去夺,自己去取,而不该教你们这些做长辈的跑到宗门大殿里来争,此事不许开先例!
但是金章院诸弟子……依我看,元字辈收完近日这一批,就可以停了,可以着手安排收录功字辈弟子,最初时,先教他们混居金章院一段时间,也无妨大碍。
待有晋升境界,或者立下功业之辈,便可考量擢升亲传弟子之事,到时候? 再安排上一代的亲传道子晋升长老? 以及元字辈弟子擢升各脉的事情。
流水争先,也要他们自己去争才是? 吾等只需坐看? 在背后推波助澜,帮他们一帮就是了;此一番? 诸位长老可有甚么异议,一并说来罢。”
话音落时? 却见金章峰掌院长老紫康道人拱手一礼? 而后道。
“掌教所言,弟子并无异议,只是这一代元字辈弟子中,另有殊论? 却是不得不提? 如今有西行之局,诸位也该知道元易这孩子,于内,他是吾宗贤人,于外? 他是闻法七子之一,创道功也好? 主劫运也罢,皆做出好大事情来? 断无不登亲传道子之位的道理。
只是元易归岳霆峰一脉,虽然经此一行? 金章院众弟子都是服他的? 但吾宗有成例? 为岳霆峰一脉首席亲传者,是为五脉大师兄!唯元易这孩子,修行日短,如今不过初入筑基之境,敢问掌教,是否于此境界将之擢升亲传?若是擢升,何时去做?由不由他来做大师兄?”
待得紫康长老说罢,便见掌教身侧,岳霆峰一脉轮值长老紧接着开口道。
“以老夫看来,元易这孩子,当得此位!修行日短不该是抹去他功业的理由,说来,若非是元易西行中作出的大好事情,哪里会有吾宗今日的鼎盛气运?五脉首席,向来是重道德,只论修为,反而显得偏颇了。”
这开口说话的轮值长老,正是朱子同家的老祖。
待他话音落时,却见掌教摆了摆手,止住了众人的话头。
“元易这孩子,我自是晓得的,以功业论,他自是上上之品,修为境界,我也未有太过担忧,自创道功之辈,修行向来少有瓶颈,他所需的不过是道识积累以及时日消磨,之所以先前未曾提及这孩子,却是有一事,教我还在等回信。”
安文子掌教这话说的含糊,一时间,殿中诸修却都沉默不语。
到了今日,柳元正身上的诸般事,也算是教诸修晓得了。
此一番柳元正往岭南去而归乡,便是少年自己也未曾料到,正逢宗门中商议大事,反而教众人都将目光落到了宗门之外的地方去。
殿中一派沉默之际,却忽地见一道流光撕裂虚空,落到安文子掌教身前。
正是传讯玉简。
掌教伸手接过,眉心神念一扫,忽地脸上露出笑容来。
“善!元易这孩子,岭南归乡,小住三日,如今已经往山门来回返了,此行,元易得了岭南柳家大族老之位,说要以一己之力,提挈柳氏繁盛,又与他那做族长的大伯立下信誓,要尽力襄助元成身上的道伤。
有道是,君子论迹不论心,论心千古无完人。观其行,此子果有仁人君子之风,重血亲者,厚道德仁善,必心怀师门宗庭;此子可做得元字辈首席亲传!”
说到这里,安文子掌教转过头来,环视殿中诸修,继而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