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七日时间已过。
静谧的石室中,火鸦神壶高悬,壶中丹老神形显化,手中法印变化,喷吐着玫红色的法焰,将诸般灵草宝材包裹,调和着斑斓灵韵。
石室的角落中,柳元正与绮萱师姐凑在书桌前,桌面上摆着一张白纸,如今已经被两人勾勒出了密密麻麻地繁复纹路。
此时间,两人参悟的,不仅仅是神通五雷大遁的丹丸咒印,白纸的一边上,柳元正更是将先前已经祭炼完成的两门术法的咒印描摹了出来。
丹丸九炼,这些神通和术法之间,从来不是孤立的,而是统合的,要一脉贯通。
至少在于此刻,柳元正要确定,天心玄冥咒的咒印、五相元明雷印的咒印,和五雷大遁的咒印,相互之间是统合的,是贯通的。
虽说修道至于柳元正这样的境界,已见超凡脱俗,不再需要如同凡夫俗子一般遵循日夜作息,但数日中参道悟法,到底还是耗费了少年大量的心力,此刻不禁面露疲敝,清澈的双眸之中,也隐约布满了血丝。
便是一旁的绮萱师姐,也掩去了风情,肃穆的神情上,只有专注的神色。
偌大的石室中,一派静谧。
良久,柳元正缓缓直起身来,将手中的符笔搁在一旁,一手叉着腰,一手按在额头上。
再开口时,少年的声音都有些喑哑。
“如今看,五雷大遁的咒印,骨架上是对的,五行所应,能够和之前两道咒印统合,但在细节上还有所瑕疵,朱笔标出的不可调和之处,足有一十七处,尚可调和之处,亦有三十余处。”
话音落时,身旁的绮萱师姐也一同直起身来,慵懒的舒展着腰肢,将宽大的玄袍撑起姣好的轮廓。
可惜,美景无人赏。
这会儿,两人的心思,具都不在风花雪月上面。
绮萱的声音之中,也隐约透着疲累。
“不错了,若无太华仙宗的道书辅佐,便是这咒印的骨架,都不晓得要甚么时候才能梳理出来,如今我是真个明白元易你昔日所言,缘何遁法神通乃是道之所在了!遁法神通之浩瀚,之驳杂,远超寻常神通!
如今咒印的骨架能相互印证上,就说明这条路走得是对的,细枝末节上面,可调和也好,不可调和也罢,都是水磨工夫,说明你我还未将这神通彻底吃透而已,这天底下哪有几日间便修成的神通?
要我说,元易,你也该休息几日了,莫觉得结丹修士便可不顾忌这些了,劳神伤体,真个落下了伤,怕也难觉察出来,若果来日不妥,生发了,恐怕便是道伤!便是连我,这几日安眠,梦里也全是这咒印。”
说着,绮萱迟缓的摇了摇头,纤细的玉手轻轻地按捏着自己的脖颈。
听得此言,柳元正亦是点点头,伸手将桌上的白纸收起。
“是这样的道理,说起来,见了正瑜道子两面,到底还是影响了我的心境,那日从两界山匆匆回返,想得便是能有段清闲日子,闲来饮茶,静坐参道,谁想到,无风竟也起波澜啊!如此实在不美,是该调和一二,若果天不教我助太华仙宗,便也是彼此的命数。”
说罢,柳元正缓缓折身走到绮萱师姐的身后,轻轻地用指肚按压着师姐脖颈上的穴位,帮助绮萱缓释着近日来的疲惫。
绮萱很是惬意的眯了眯眼睛,再开口时,连声音都变得慵懒了一些。
“闲几日罢!他家地仙造的孽,也值得你这旁宗道子搭上自个儿的道途去救?说起来,后日便是你堂兄结亲了,可要咱们去看一看?”
闻言,柳元正手上的动作一顿。
“去看甚么?一应事宜都有朱家操办,明日大伯也会来山门,主持结亲之宴;莫说我心性凉薄,虽是亲族罢,幼时的事情不提,便是西行应劫之后,堂兄多半是不愿意见到我的,而两界山修行之后,我也多半是不愿意见到元信的,凑上去谁心里都不痛快,不如各自相安,还是不见的好。”
听得柳元正这般说,绮萱自是从善如流。
“都依你,可你能这般做,我到底要多想一些,不好失了礼数,后日,便差凝雪替我送一份贺礼去罢。”
听得此言,少年的脸上才再度浮现出了笑意。
“也好。”
又眯着眼睛享受了一会儿,绮萱这才折身,抱着柳元正的手笔,拉着少年往石室外走去。
“好了,你我要偷闲,便莫要扰了玄君炼丹,前儿你家凝香刚去了一趟洞府边上的灵田,我得空,制了些新茶,去书房尝一尝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