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芳久居徐州,不仅见过黄巾,还见过大神棍笮融。
他们遭到侮辱时,身边信徒的眼神跟刘禅手下这些人的眼神别无二致,
那真是……
恨不得把侮辱自己领袖的人剁成肉酱,张口生吃。
阿斗年幼如此,怎么也学会那些神棍的手段了?
刘禅军中有不少人是见过当日“昊天下凡”场面的,
见此番昊天又来,赶紧哗啦啦跪倒一片,句扶诚惶诚恐地道:
“弟子句扶,参见昊天上帝。”
刘禅还想继续装逼说点什么,但莫欺少年穷一出口,
他整个人感到神清气爽,刚才的傲慢劲已经攒不住,再说下去估计会露馅,
他赶紧假做浑身一颤,惊讶地道:
“孝兴,我,汝这是在做什么?”
说起来,刘禅最近的脸皮虽然厚度涨了不少,但在自己忠心耿耿的手下面前装神弄鬼,还自夸自己是天命之人,这种事说起来总是颇为尴尬害臊。
这倒是跟不知所措的慌张颇为相似,
糜芳看的真切,心道难道刚才跟自己说话的……
还真不是阿斗?
是了,那什么月震……如尸也不像阿斗文化水平能说出来的东西。
糜芳顿时感到后背一阵发凉。
还真有鬼神之说吗?
刘禅看着手足无措的糜芳,突然恍然大悟般点点头,道:
“我懂了,定是阿母挂念舅父,生怕舅父不信,特借阿斗之躯来报信啦!”
之前听阿斗说起糜夫人,糜芳只道是他信口胡诌,
这会见刘禅展现神通,他顿时心乱如麻,眼前又浮现出一个皓齿朱唇的少女。
那少女奶声奶气唤着自己,亦步亦趋跟在自己身后,委屈巴巴地向自己讨要一颗大金珠,
而自己则把那金珠高高举过头顶,逗着少女伸长胳膊,在自己面前不断地跳高,跳高……
这清晰的场面如在眼前,可那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
当年的少女早就化成一抔黄土,而自己也离开家乡,从面朝大海的徐州辗转来到江陵水边,
从一个每日跟妹妹一起开心玩耍的无忧少年变成了如今市侩狡诈的南郡太守。
“二兄,妹子要嫁人啦,你要一切保重,
休要锱铢必究,休要多饮贪杯,休要与人争斗。”
印象里,妹子对年长的大哥颇为陌生,
跟自己这个年纪稍大些的二哥关系最好。
连嫁给刘备,离开家门时,都不忘叮嘱自己要一切保重。
甚至……甚至……
我,为何阿斗之前说起时我会不信?
阿妹明明对我最好,便是在天上,也想着我这个当二哥的,
我怎么一开始还不信呢!
糜芳心如刀绞,不禁反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刘禅不知道糜芳为何突然发癫,但见糜芳的表情颇为内疚温柔,也对从没见面的糜夫人多了几分愧疚。
阿母,阿斗为了舅父,也只能借用一下阿母的名号,
望阿母在天上不要怪罪,一定要保佑阿斗啊。
刘禅心中默默祝祷,脸上表情颇为虔诚地道:
“阿舅休要烦恼,阿母在天上昊天上帝门下修行,福泽绵延深厚,
定护佑阿斗,护佑舅父。
只要舅父,别遭了江东陆氏的手段,阿母便能放下心了。”
糜芳重重点点头,眼中凶光大作:
“多亏阿斗来传报,我是不知什么江东陆氏,
若是他日遇上了,定先下手为强,要他过性命!”
见糜芳说的斩钉截铁,刘禅也稍微松了口气。
他叫句扶和诸葛乔带手下士卒各自回营中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