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一滴水珠落在了刘烨的鼻尖上,丝丝凉意让他从昏昏沉沉中苏醒了过来,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手在身上摸了摸,伤势已经全部恢复了,只是,他也能够明显地感到自己的生命之火弱了一些。
“血诅咒……”刘烨回想起那位自称拜蒙的魔法师所说过的话,他似乎认识这种诅咒,并且扬言能够解开它。
但这种目的不明的神秘家伙,他可没那个胆子把自己的身体交到那些人的手里。
“咳,咳……”反手扶着身后的水泥墙壁,刘烨慢慢地站了起来,有些虚脱般的晕晕乎乎的感觉,眸子里四色彩线构成的三角形已经消失了,那种滂湃的力量也随之散去,此刻的他,只是一个勉勉强强拥有S级实力的魔法师罢了。
“额……”他用手腕狠狠地敲了敲眉心,让自己清醒了一点,摇摇晃晃地走到窗边,月亮早已爬上了天空,播撒着清冷的光辉,五月的微风吹拂着他的脸,就像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抚摸着他一样。
万里无云,夜空澄净如洗,是那么的深邃而令人着迷。
然而刘烨却是无暇欣赏这美丽的夜色,他死死地紧握着双拳,愤愤然地一下子砸在一旁的墙壁上,捶出一片一米多方圆的细密的裂纹网,牙关紧咬,肩膀不住地颤抖着,双目紧闭,无言地低着头,就这么,沉默着,沉默着。
太弱了,自己真的太弱了。
难道每次都要靠这种把自己逼到绝路上的方式,每次都要借助外力,才能够勉强获取和敌人对话的资格吗?
不可能的,这样下去是不可能的,这种方式成功一次两次是自己的幸运,一直使用下去,迟早会有失败的一天,到那个时候,便是万劫不复,等待他将是无边的地狱。
必须要变强。
刘烨颓丧地靠着墙坐在了冰冷的水泥地面上,呵呵,变强。魔法师成长的途径无非就是修行一条路,对于拥有史上最优秀天赋的他来说,通过修炼成为这个世界上最顶尖的魔法师之一本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这样的事情早有先例——马克M.沃森,那个欧洲最强的也是最年轻的魔法师便是如此。
可是,他没有时间了。那些黑暗之中的影子也不会给他成长的时间。
如果能够再给他十年,不,只要五年,也许三年就够了,他就能够成长到不会被那些人任意摆布的程度,可事实是,他连一年的时间都没有了。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刘烨苦涩地笑出了声。
他从来都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不管是接触魔法之前,还是之后,总是活在被人安排的轨迹上,沿着既定的道路前行,努力地想要摆脱,自以为成功之后开心地欢呼,却不过是走向了另一个既定的结局。
“真是可悲啊……”刘烨喃喃自语着,伸手拭去了眼角的泪水,他没有时间悲伤,没有时间可以用来自暴自弃,他知道,有人还在等待着他的归来。
不能够带着这副样子回去。
他略微收拾了一下衣装,将黯晶样品收了起来,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做出了一副平静中带着淡淡笑意的表情,脚下展开了白色的空间魔法阵。
在宁静的月光中,少年踏上了归途。
博云城中心,巴比伦塔下,特别调查局。
局长欧阳淳面色铁青地望着一片狼藉的大厅,三名留守的特工七歪八扭地躺在了地上,一副不省人事的样子,不过都还有呼吸,性命无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欧阳淳愤怒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水杯跳了起来然后翻在了一旁,里面的水洒了一地,“什么人,究竟是什么人敢闯特别调查局的本部!其他人呢?其他人都在哪里?”
“局长,他们好像在下午接到了一个特别任务,理事会直接下达的,把局里几乎所有的人都叫走了,只剩下了这三个。”陆晨走到自己的桌子前打开了电脑,看到了一封邮件,“等等,这是……保卫任务?保护理事会成员的全体会谈?这种事为什么会轮到我们来做?”
“下午接到的特别任务?为什么我身为局长居然没有提前收到通知……”欧阳淳微微眯了眯眼,他一年也难得离开本部几次,理事会却偏偏是在他带着几位精英离开的时候下达突发任务,还是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奇怪。
“局长……”欧阳淳身后,艾米莉亚皱着眉看向了左侧的一扇半开的小门,那里是档案室的门,平日里都锁着,“档案室的门……感觉有点奇怪,这不像是单纯的外部人员强闯。”
档案室的门只有指纹、视网膜、密码三项同时正确才可以打开,可那个强闯的家伙似乎没有破坏门锁,所有装置尽皆完好无损,门似乎是通过正确手段打开的,这对外人来说是不可能的。
“内鬼吗……”欧阳淳扫视着面前躺倒在办公桌和转移上的三人,思索着。
若是从一般人的思维去考虑,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后第一反应肯定是快速离开现场,跑得越远越好,可受过训练的特工们往往会反其道而行之,在这种时候,伪装成受害者常常能够更快得摆脱悬疑。
所以,这三个家伙,并不能就此打上“清白”的记号。
“艾米莉亚,你去塔里的控制室查一下其他兄弟的行动记录,把那些单独行动的家伙标出来,重点筛查一下他们,艾尔巴,你去看看特区医院的情况,我们有不少伤员在那里。”略一沉吟,欧阳淳很快做出了安排,“我亲自去找说明情况,很快就回来。陆晨,你带着剩下的人在这里调查一下,注意保护现场,从现在起,任何人都不可以离开这里,直到我回到这里为止。”
“是!”
欧阳淳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特别调查局本部。
刘烨站在天台上,右手插在腰间,笑吟吟地看着抱着膝盖靠在水泥壁上熟睡着的黄色连衣裙少女,摇了摇头的同时轻叹了一口气:“这家伙……真是在哪都能睡得着啊……跟猪一样……”
嘴上这么说着,但眼角和嘴角的笑意是藏不住的,他悄悄地蹲下,伸手轻轻地摸了摸诗岚柔顺的长发,月光照进他的眼眸里再映出来,柔和地像清澈的山泉。
“爸爸……妈妈……”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也许是有些冷了,诗岚把身体微微蜷了蜷,双腿向胸口收了一收,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